小洁走了,永远地走了。
小洁走时,我正乘夜车从南京返回青岛的路上,没有了电的手机阻隔了阴阳两世间。
知道消息时,已经是上午九点了,小洁走后的第15个小时。我冲到了火葬场,泪水涌出我已经涸了多年的眼睛,慢慢流入我唇,很涩很咸,滴入我心,很痛很苦。
我想见她最后一面,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面,我想吻她最后一次,也是第一次。
但一切都晚了……
火焰已经把小洁送到了天堂里的另一边……
在小洁家,小洁妈妈拉着我的手,说于流着泪的我:
“小洁走了,最后大出血,昏迷了四天”
“最后时候,半个小时才能说一句话,说到了很多朋友”
“小洁走时,说“我想阿峰””
空寂的房间里只有我握着小洁妈妈的手黯黯饮泣。
…… ……
“小洁走了,我现在能告诉你了。她一直很喜欢你,可一直默默不说,从来没有告诉过你。有时候,她到你公司外面,只要看你一眼就满足了。她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好,说就是不能和你一辈子在一起,只要能和你在一起生活八天,一生就满足了。她说等病好了,去和你一起工作,帮助你。她说,公司再过几年就要移交给中国了,我要坚持下去,和同事一起接下来,再开间铺面,象阿峰那样做。”
“为了活下去,她苦苦挣扎,换了肾,以为能够好起来,每天吃那些抗排异的药,整个人已经被药包起来了,就是为了能活下去。”
“为什么她那么喜欢你。”
…… ……
认识小洁,是在去庐山的旅行团中,她宁静、纯洁,带着淡淡的笑容。一路上团友们流连在庐山无尽的美景里,欢笑满路。旅行途中,先前读了的一点历史和文学成为了大家欢叙的佐料,多年积累的职业经验和性格也给大家添了许多的乐趣,也成为了小洁和我相识的纽带。
那时我刚刚开始自己创业,困难重重,苦苦坚持。小洁总是在下班后,从远在郊区的公司赶到我的铺面,默默陪着我,看我忙碌在每一个灯火阑珊时。当我筋疲力尽睡倒夏阴冬寒的办公室的沙发上,担心我着凉,她总是脱下外套为我盖在身上,而她的身体却是最怕着凉感冒的。
经历了生意得苦苦挣扎,业务快速发展了,公司也走上了正轨。而小洁加班也很多,她很努力,日语基础让她在业务上承担了很多的工作。一个她加班后的夜晚,我请了她去吃日本料理。她给我讲着日本文化的趣事,我喝着暖暖的清酒,一切都很宁静。窗外城市喧闹的东部也安静了下来。
…… ……
小洁的病加重是在2002年,她一直有肾病,但顽强地坚持着。直到那年的秋天,医生要求小洁必须接受透析治疗。进行了将动脉静脉引出透析接口的手术后,我去市立医院探望,为她带去了纪伯伦的散文诗集,希望小洁能够继续保持一颗宁静的心。小洁妈妈送我走时,拉着我的说,“小洁没有福气,认识你晚了。”看着小洁妈妈苍老的面庞,我的心一阵阵地痛。
我默默祈祷,希冀小洁健康起来,也告诉我自己,不要去看小洁了,让时间去冲淡一切。
第二次探望病中的小洁,是在她已经接受透析半年后,望着她已经被病魔折磨地变了形的面容和身体,小臂上已经被透析针头扎得结了痂的伤口,我的心一阵阵地痛。又苍老了许多的小洁妈妈又一次拉着我的手说,“小洁没有福气,认识你晚了。”那天,小洁坚持送我下楼,久久站在平台上看着我走远,我读懂了她的眼神。
第三次探望小洁,也是最后一次。离开青岛半年,是我经历了起伏巨变带着一身疲惫再次回到青岛的时候,接到小洁的电话,她换肾成功了,正在接受监护治疗。在她快要解除重症监护的一个夜晚,我带着一大束灿燃如火的康乃馨去看小洁。已经充满了生机的ICU病房,可亲的护士特许我进入了隔离区探望小洁。小洁已经完全变了形的脸上带着的笑颜,一如我们初识时的宁静淡然,多了许多的希望和憧憬。我告诉小洁,未来重新开始了,面对未来,更重要的是照顾好爸爸妈妈,他们已经承受了太多。我答应小洁等她病好了,我再带她去旅行。这一次是在小洁的妈妈回家休息时,我已经不能再看老人家苍老憔悴的面容,不能再给小洁心上添一份忧郁。
离开医院时,已经是料峭的冬寒吹得我发抖,但我的脚步轻盈了许多,我知道小洁能够坚强地走过去。
…… ……
我继续着我的四处奔波,春节时去了香港,忙碌间给小洁短信问候新年,没想到这竟成为了我给她最后的问候。小洁也给我了一条短信,竟也成了她最后写与我的话:
“世有渊明,桃花无憾也。世有白石,梅花无憾也。世有稽康,琴瑟无憾也。世有伯牙,子期无憾也。吾有你为友,今生亦无憾。”
…… ……
陪着小洁妈妈,我默默流泪。
“小洁知道你的情况,她一直忍着不说出来,她太压抑自己了。如果她的身体好起来,她一定会努力争取的。”
“小洁的笔记本电脑留与你用,她知道你喜欢电脑,出差时方便。你到处走,要注意自己的身体,爱惜自己。小洁常说你常累得在办公室睡觉,也没有地方吃饭,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你想吃什么好吃的,过来我给你做,想休息了,就过来睡个觉。”
“为什么不让我去替她,原想给她治病,改善她的生活质量,竟缩短了她的生命。”
中午小洁爸爸带着病房里的东西回来了,我也离开了小洁家,我的心很痛。沿着长街独行,街边飘荡着歌声:
“I believe,你还在那里等待
爱的路总是充满了祝福
I believe,你还在把爱深埋
我在这里为你整夜在徘徊
看不到未来却挡不住相爱
就算短暂分开也不能把这缘分结束
曾经走过漫漫长路只要有爱
默默的祈祷真心的让彼此更幸福
曾经走过漫漫长路泪水模糊了我和你
那一刻我们俩以为在一起
从此永远不再分离
我相信那份爱这份感动
只要你拥有这勇气
真心付出自己
一切都为爱人而牵挂
再长的等待也不怕”
我任泪流满面,流入我唇,很涩很咸,滴入我心,很痛很苦
小洁走了,走在了情人节后的夜晚……
小洁走了,一路走好!
你说你最爱丁香花/因为你的名字就是它/多么忧郁的花/多愁善感的人啊/花儿枯萎的时候/画面定格的时候/多么娇嫩的花/却躲不过风吹雨打/飘啊摇啊的一生/多少美丽变成的梦啊/就这样匆匆的走来/留给我一生牵挂/那坟前开满鲜花是你多么渴望的美啊/你看那满山遍野/你还觉得孤单吗?/你听那有人在唱那首你最爱的歌谣啊/城市间多少烦恼/从此不必再牵挂/日子里栽瞒丁香花/开满制胜美丽的鲜花/我在这里陪着她/一生一世保护她[mp=300,50]http://www.gxtv.com.cn/hy/music/1.wma[/mp]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4-2-17 13:02:11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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