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水浮莲

凌波舞

题记： “将一切扼杀在摇篮中吧， 孕育并不代表新生， 新生却是另一种扼杀” “水浮莲（Pistia stratiotes），天南星科，学名凤眼蓝，亦称凤眼莲，民间叫水葫芦、水荷花或水浮莲，原产于南美，100年前作为观赏花卉引入中国，后来又被当作猪饲料大量种植。生于池沼，多年生浮水无茎草本。夏季开花，花单性，雌雄同株。” 朋友的聚会上，我平静地微笑，这种平静是一触即破的脆弱。忍着胃里翻江捣海的绞痛，匆忙道了别，眼泪迫不及待地汹涌而至……我知道，我的讲述仍然只会是模糊的意象，细节是用来回忆的——那些凹凸不平的新伤旧痕，历经一次又一次回忆与想象的抚摸，还是一痛再痛不肯麻木。 “水浮莲生命力极其旺盛，在适宜的条件下，1株水浮莲在90天内就可繁殖25万株。但由于繁殖迅速，使得河道淤塞，严重破坏生态环境，被列为世界10大害草之一。” 水浮莲看上去是非常美丽的，小时候喜欢用它作小金鱼：一根小棍，穿过椭圆形的头，再一边挂上一颗红红的蛇果作眼睛；裙摆一样的叶片，象极了金鱼飘逸的尾巴。 花是粉紫色的，如蝴蝶、似雀翎，带着涩涩的清香，娇懒地探出头来，猝不及防就开得无边无际，热情与快乐也无边无际。 它有无尽的生命力，如爱情一样，只要有一点阳光与水，就没头没脑地开了，开得生机勃勃、兴致盎然、无所畏惧、泛滥成灾……全不在意生命的短暂，全不计较后果…… 那个傍晚，仍然有着残冬的凛冽，我穿着紫色大衣和绿色毛衣，是将死的水浮莲的色彩与新发的叶子的颜色，绝望与希翼交织相缠。 看着他的手忙脚乱，我唇边绽开一朵慌促的微笑；他的睫毛在眼下晕出岑寂的阴影——渴盼已久的温暖与感动，轻易地熔化我坚硬的外壳……压抑的激情岩浆般喷薄而出，在血液里欢唱奔流，一支又一支明亮的曲调、恶梦破碎的交响，心犹疑着终究是不再逃离。 再大的池塘，长了水浮莲，就几乎看不到有水，层层叠叠的绿色拥挤不堪，缀着粉紫色雀翎般的花朵，密密匝匝地蔓延，生机中倒透着压抑和荒芜。 阳光在体内勾勒出优美的曲线……这样的日子！梦一般不真实，让人幸福得愿意就此死去的日子开始了，料峭春寒中，爱情水浮莲般地生长盛放。 以咄咄逼人的气势，很快长至疯狂——在爱中我从未有过的妩媚灿烂，也更加地敏感与脆弱——爱情是金色的爱情是黑色的，太多的爱累积着太多的灿烂太多的黑暗，短短一月便纠缠成了折磨……心的空间如此之大而又如此狭小，它举步为艰，它无法转身，它注定走向危险与毁灭。 水浮莲长得极盛的地方，是不敢凑近的，拨开繁茂的叶与花，只见泛着泡沫的、甚至已成为荫绿色的水，又滑又腻，脏得可怕，无法呼吸。 旁人只看到完美的表象——人人都说我爱你，人人都羡慕别人的完满，而内里却是不为人道的不堪。 我在华美与馥郁中沉醉，在他掌心的温暖下日渐心安——玫瑰下的刺与毛虫，丑陋的一切，我都视而不见……水浮莲在黄昏的风里摧枯拉朽疯狂开过。 阳光黯淡的正午，有着黄昏沉重的阴霾。车上的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多，一如既往地浮现着倦怠与麻木，路边的景物一如既往地仓皇扑过，车窗上光影闪烁，我模糊的面容再次变得哀愁而抑郁……华丽的咏叹唱到了极致，转为荒凉与潮湿，没有尽头、没有退路。 在这密集的爱里，恍惚着窒息，也许只有毁灭，才是爱的唯一目的与出路。 最后一尾鱼挣扎着跃出水面，带出一点点律动，粘稠的水、层叠的花叶迅即填住了这小小的缝隙，再没有一丝痕迹，一切都安静了，进入死亡前不可思议的镇定与平静。 他说，现实太过残酷，我们没有力量面对，我们都缺乏让对方宽心放心稳心的资本…… 尖锐的冷漠利剑般插进我曾经满怀憧憬并且相信着的心，它在我胸中发出尖利而凄侧的叫喊，不甘死去，绝望在血液中流淌，漾出一片又一片绛紫色的残迹。没有宁静海，没有完美，脆弱的生命中没有奇迹………我无法忍受地再次绝望再次窒息，再次没有了自信。 昏暗的天空荆棘密布，蛇状的闪电撕裂了云层，暴雨倾盆，芸芸众生不知所措地惊惶奔逃……云端降下的是命运之神，露出他那神秘莫测、胜券在握的微笑……爱比死更冷，从盛放到腐败到毁灭，最终还是落回恐惧与黑暗——日光迅速地黯淡成浓重的阴影，如此如此短暂。 爱，注定失落，太多太美的爱让人沉溺，最终演变成一种毁灭……最后的最后，水浮莲将自己和身边的一切，都一起葬送了。 Not dead but dying――这就是爱情的真相。 我想这并非水浮莲的本意，爱情是有杀伤力的，它不懂得，它只是爱得没有节制，一味地投入，未料却开成了恶梦。 说命运尽在掌握，说爱我，要让我忘记所有的伤害……可是突然地，爱就成了他的重负，从此咫尺天涯——两个人能否相处，能否做到永远，其实和爱情无关。 先是好奇、吸引、沉迷，再是疲惫、厌弃、逃离……一切终归于空，只余满身的伤痛、满心的衰竭与荒芜。 两人之中最受伤害的，总是较晚动心的那一个。 失眠与恶梦再次开始，一度以为痊愈的强迫症又反复发作；倒春寒的日子，风雨在窗前摧花折枝，辉映出冬日的萧条；悲伤如疯长的水浮莲，迅速地蔓延，绝望和痛苦于水深火热中辗转缠绵，风中飘摇零落的是什么花儿……黑夜狰狞的面容总在睁眼与闭眼之间，一丝一丝惨白色被割裂的疼痛…… 爱情需要分分秒秒计算，步步为营，单纯如水浮莲，又怎会明白这个道理呢？ 《倾城之恋》中，精于算计的两个人，反而能够得到幸福。 “目前，清除水浮莲的办法主要是打捞碾碎或晒干埋掉，或是趁汛期、大暴雨来临，开闸把水浮莲冲进大海，让其遇咸水自灭。但由于水浮莲生长迅猛，打捞碾碎或晒干埋掉需耗费大量人力物力，至今屡清不尽。” 这也是埋葬爱情的方法。 世间种种最后终必成空。 我不记得刚才做过什么，现在是几点，街边有个拿相机的人……心里又是一阵绞痛，眼前变得模糊——含有盐分的泪水能杀死水浮莲吗？ 只是爱情，生命力太过顽强，生长太为迅速，大多数时候，来也来不及。 音乐和月光一样优柔婉转，丝一般顺滑流泻，华丽而忧伤——“天鹅啊天鹅，天鹅爱恋湖水，心中渴望流淌；湖水啊湖水，湖水却已冰封，怎不叫人失望”……泪随着音符溢出，多么柔软而残忍——他只是说，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爱情是闪亮的爱情是黯淡的，爱情是欢乐爱情是痛苦，爱是救赎爱是伤害，爱是万劫不复……上一分钟相信永恒，却在下一秒心碎成齑。 无数次感到心痛，真正的生理上的痛，针一般扎到心的最深处，再挑起绝望和悲伤，一丝一片将我凌迟…… 先是身体上的远离，再是心灵上的……如此罢了，不过是灰烬与尘埃，残忍而宁静的宿命。 怎么可能还做朋友…… 我不知要历经几次才会真正麻木，百毒不侵。 “在这个世界中，惟有痛苦才是唯一真实的东西，而幸福不过是痛苦暂时的缺乏，不过是欲望与无聊较为迅速的交替。” 身处同一个冰冷的城市，仰望同一片阴霾的天空，呼吸着同样的潮湿的空气，行走在同样暗淡的街道……绝望在皮肤下灼出黯蓝的悲哀的火焰——我几乎无法呼吸，快要承受不住这样的痛苦了，生命太寂寞太冷酷，我渴望沉入永恒的无梦的睡眠――黑色的、甜蜜的死，温暖的、不会拒绝任何人的怀抱，宁静而安稳的归宿，永远不会被抛弃。 空旷黯淡的房间，心随着冷下去，尘埃在空气中发出刺耳的碰撞……发抖、恸哭，悲伤而狂躁，脆弱而无助……活下去，我要活下去――不停地告诉自己，一切都是一个梦，只待我醒来，除了那些无比清晰而又支离破碎的记忆，什么都不会剩下。 对于永恒，总有一种强烈而绝望的偏执。冰冷的雪山与坚硬的岩石，相对于人生来说几乎是永恒的，我能感到它们跳动的心，映着我血液涌动的节奏和光芒，曾经带给我多少快乐。 然而最最可怕的是，登山和攀岩已经不能使我激动和幸福，它们在水浮莲的阴影和侵蚀下，凋谢成了角落里衰败阴郁的花，再也无法填补千疮百孔的心。 这才知道曼桢那一句“世均，我们再也回不去了……”，有着怎样的荒凉与无奈。 想起朋友说的：“人生是瞬间欢乐，长久寂寞”——小小的、易逝的欢乐，巨大的、无边的痛苦，充满变数、捉摸不定的人生，时间的深渊与日常生活的泥淖，冗长而沉重的恶梦，肮脏的现实与崩塌的未来……什么都那么善变那么容易破碎，让人慢慢厌倦慢慢绝望，只有死亡是唯一可以确定、可以安睡的……如果我死去，爱的殒落不过是一个让他人和自己信以为真的藉口（世间事有多少是藉助死亡才达到永恒）——生死，其实也与爱情无关。 “所以舞者莱泛爱拉只跳舞，不谈恋爱。生命只能用理性与节制去理解，没有其他。生命只是不断舞动，没有其他。” “那没有爱怎么办？莱泛爱拉会说，没有爱也没有失望。” 太过热烈的，往往不能长久——爱情就是爱死去的过程，有时是一瞬，有时是一生……大多数人都没有一生的幸运。 时间会证明爱情，也会日以继夜将爱情变得淡漠。只是在离后来还很遥远的今日，我们怎么能够知道，什么是应该坚守的，什么又是应该放弃的；或者梦想只是镜中的幻像，美则美矣，却终是虚无，不堪重负离去的，只是我们自己。 爱情以生病始，以生病结束，无一例外是伤害和背弃——或是身体，或是灵魂。病好了，梦醒了，有人离开，有人死去，有人哭泣，有人解脱，有人仇恨，有人厌世……这样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一瞬的停顿和不知所措后，又开始下一个循环。 终得慢慢遗忘……人生是个彻头彻尾的悲剧，爱的灾难中，没有人能够幸存。忘了，便要好了吧，记忆中只有自欺欺人的美丽。 活在梦里也没什么不好——理性与节制，做不到悲哀，做到了更加悲哀。 [MP=200,42]http://www.icysoul.com/media/mp3/sample_002/not_dead_but_dying.mp3[/MP]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5-15 0:32:16编辑过]

凌波舞

失去了爱情，还失去了生命中至关重要的一个人，其他的事，实在是顾不上了。不愿说话，只想一直沉寂下去。对红颜的道歉贴，也一直没有回复。她3月30号给我发论坛短消息，我告诉她，她还发过我的照片给哪些人，请去说明一下，那不是她本人。但她没有回复我。

感谢我的至友雷雷、心静如水等人，感谢论坛上关心我的朋友们，你们帮我承担了很多，请接受我迟来的谢意和抱歉！
谢谢你们！

小龙

舞J,希望你从此刻起比以前更加快乐......
GOOD LUCK TO YOU......

桑之沃若

从你的文字我能感觉到你的痛，我远远的望见过你，感觉是个沉静内秀的女子，让人舒服。不管是什么样的伤痛，希望你能从里面慢慢走出来，重新沐浴在阳光下。。。

月影清兮

一月多前见到你，平静恬淡的眼眸中蕴藏着爱的甜蜜和憧憬。如今，却有如此强烈的痛？痛到在我旁人读了你的文字内心也一阵抽搐。
善待自己吧，无论如何，生活仍然要继续，我们也永远不要放弃希望！无论是对爱，还是对生活。

雷雷

宝贝，抱抱！

拿枪的cat

　　水浮莲（Pistia stratiotes）：亦称“大薸”。天南星科。多年生浮水无茎草本。根长而悬垂。叶倒卵状楔形，呈莲座状排列，浮生于水面。夏季开花，花单性，雌雄同株，肉穗花序。果实浆果状，内有绿黄色的种子数粒。喜高温多雨气候。中国中部、南部一带均有分布。繁殖迅速。可作猪饲料或绿肥。


　　——《辞海》

寒松凌雪

唉，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善良的舞舞？
还是把一个以前对你的帖子的回复再贴出来，那时的话现在也许依然是一种安慰：
舞舞，憋在心里的话是你永久的负担，倾述对你是一种解脱，或许也可以叫舒缓。
517不大，但也有足够的空间能够容下你不规则的笑；
朋友真心的问候，也如冬日风雪中的一杯热茶，让你喝了暖和；
大家的坦诚相待，都是你可以依偎的肩膀；
都是城市中奔忙的普通人，但都有足够的纸巾，让你拭去眼角的泪。

其实偶们知道安慰只是一种关怀方式，最终还是要靠你自己，实在累了，就歇会！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4-12 22:08:33编辑过]

听水境界

读了不知道几遍楼主的文章，不由自己的也沉浸其中。
忧伤的笔触，黯然的心理，灰色的天空，令人窒息的缺氧。

爱，是缓缓流淌着的溪水
有起伏也会跳跃
爱，是犷悍的沙漠
骄阳再烈雨水也会依然洒落
爱，是一条弯弯曲曲的路
即使曲折也会依偎搀扶走到的尽头
爱，是岁月的车辙
必须是彼此的心深深的刻下

爱，是双方的情感，爱，同样是双方的给予和理解，是彼此的呵护和关爱。
希望楼主早一点摆脱那阴霾和哀怨，让真正的爱重新滋润你的心田。

emilyhe

舞JJ希望你能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