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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人问我，年老时还能做什么，我想我的回答只有“回忆”……
把年轻时的每一段往事，用时间串联，夹着盛夏的青草香，寒冬的山野味，制成岁月的书签。
每念叨一次，就开心一次；每忆起一次，就幸福许久……
当我终于踏上前往黔东南的火车，当我第一次双脚坚实地踩在凯里的红土地上，当我的镜头在那个叫宰荡的村寨里被阵雨渐渐模糊的时候，欣喜、激动、沉寂、落寞轮番将我击中，自然的朴实无华让我屡次沉醉其间，而旅游大潮背后一些苗人、侗人人性的蜕变也让我痛心不已。
the 1st day 2005/02/10
火车到达凯里的时候，我还睡眼惺忪。以最快速度地穿好衣裳，冲下火车。
凯里虽小，却是黔东南州的腹地，被包裹在数座青山之中，小雨中空气清新。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就是黔东南的味道么？湿润、混着泥土的香。半年前的初次听说，到如今的相见却这么突然。
没买上返蓉的火车票，怏怏地去乘公共汽车，直奔洗马河汽车站。
大年初二的凯里，人烟稀少，公共汽车里都被我们这些背包客占据。还有一拨重庆崽儿。大家决定先前往雷山县境内的郎德上寨。成员老黑是名铁驴爱好者，同时也是“色友”，99年和夫人完婚之际就曾前往郎德上寨，留下许多不错的摄影作品，火车上他就忍不住拿出来示众！
肚子还未填饱，怎能上路？车站附近有家小吃店。老远就看见了招牌上“牛肉粉、牛杂粉”。我点了牛肉米粉，在成都也只吃过并不正宗的花溪牛肉粉。可这家小店的牛肉粉还不错，记忆犹新的是粉里的泡酸萝卜丝，那酸劲至今仍让我大咽口水！后悔没有拍下做纪念。
郎德上寨
坐落在凯里公路旁一公里处的郎德上寨古建筑群，是苗族聚居的典型村寨，始建于元末明初。清咸丰和同治年间，村民在杨大陆（苗名陈腊略）的率领下，投入咸同苗族农民起义，浴血奋战十八年，最后仅幸寸4户10余人，经过100多年发展为百多户500余人。数百年来，村民门一直保持着古老的节庆遗风。
沿着小坡，我径直走到寨门，门的左后就是一户人家，一位苗族妇女正倚着美女靠在二楼打望，当我们互相发现彼此时，她轻声呼唤：“你好，不上来坐坐吗？”顺着她家的木楼梯，我来到二楼，长长的扶栏上晾晒着很多衣物。她含笑告诉我孩子出去玩了，还透露下午两点有场演出，寨子里的人都会盛装出席。谢过，出门，往寨子里走。
铜鼓坪是苗人共跳莽筒芦笙铜鼓舞的地方，用小石子镶成的各种图腾的铜鼓坪正中，有棵专门用来挂铜鼓的小树，被重重的铜鼓压得很是可怜。远方的客人在接受了苗人12道拦路酒的礼遇后，就来此观看舞蹈。此刻的铜鼓坪上，五六位苗族妇女正卖力地向游人兜售她们的苗绣、银器，两位红头发的外国人被围得严严实实。可她们流利的中文却让苗人也无可奈何，宰不到她们的，杀价他们毫不逊色于国人。后来攀谈得知，是意大利留学生，灵魂还激动地告诉别人，他喜欢巴乔，意大利MM骄傲地只答了一句，全世界人都喜欢他！
在寨子里闲逛，总有很多岔路在眼前铺展，似上似下，我没了方向，石梯一级级，可通向的却是不知名的院落，一个可爱的苗族小孩，清澈的眼神仿佛可以洞穿这世间所有的俗不可耐。这样的眼神让我从贵州回来的日夜都难以忘怀。孩子的父亲是芦笙舞的主力。
秒秒说途遇结婚的人家，正杀猪准备晚上宴客，她还喝了喜酒。我追随而去，没有见到新娘，到是看见案板上的肥猪，早已归西。
鞭炮声响起，我才赶紧跑出山寨。两点了，旅行团的到来，让我们有幸免费看了场价值400元的演出。
12道拦路酒依次从山脚摆到了山寨门口。客人从身着盛装的苗女手里接过米酒一饮而尽，盛装当然配浓妆，不知道这里的女人为什么喜欢抹厚厚的粉，然后一定涂桃红色的唇彩。挤出的笑容里，有多少是发自真心？好在我的镜头里总留下了些许真心的面容，还是孩子，面对日复一日的演出，面队长枪短炮，不耐烦清楚地写在了稚嫩的脸上。
下午三点，我们在一处苗家里开始耐心等待老黑下厨，为我们做的辣子鸡。已经很久没有吃象样的饭了，以前的春节总是在家里鸡鸭鱼肉好生伺候，出来过苦日子，胃都在叫屈。顾不得其它，饿傻了的我们一扫而光的不只是鸡，还有一大锅白菜汤。
饭毕，说到钱，我就来气，这家人不是别人，正是5年前，老黑奋力拍摄的一个苗姑家，现在人家可不认你拉，给钱，不给够，休想出门。开头说好的100元，整死不行，我给了10元，那苗姑居然还死皮赖脸非要老黑再摸裤兜补上10元。给她男人钱的时候，我有些激动，想起周星星在《喜剧之王》里的镜头，死拽着剧本，直到纸张被扯破，只是不甘心就这样失去。而我，也在不甘心，钱不是重要的，我不甘心苗人都钻到钱眼子里去。比旅游开发更重要的是该如何保留淳朴的民风。
想想那苗姑家里最到的照片还是老黑给拍的，片里她那么美，现在怎么看怎么黑！可悲啊！
还有两个在郎德不可遗忘的小孩，这个小男孩拿板凳的样子让我忍俊不禁，而美人靠上遥望的小孩，还有他右边那个专心致志的小男生，静止的画面却仿佛一部无声电影，诉说往事。
出郎德，我们乘车前往雷山县，可去榕江的班车早已结束。无奈只得包了两辆面包车，星夜赶往榕江。
the 1st night 2005/02/10
司机三个半小时，把我们载到榕江县城。就车站附近找到了交通招待所，安顿好房间，已是晚上9点半，我们一行10人还饥肠辘辘。更由于一路弯道颇多，一车人早已是晕头转向，眼冒金星，我更是几次欲 。
打TAXI，去夜市吃饭。夜市不大，根本算不上一个市场，顶多三五家。老万同志早已按捺不住，拾起上一桌吃剩的煎饺大块朵颐。我们耐心等待炒粉、炒面、砂锅和水饺依次盛上。
至今，仍怀念炒细粉，我敢保证，秒秒也怀念。香味十足，和着卷心菜、菇类和肉丝。一杯啤酒下肚 ，我早已是半梦半醒之间。
深夜的榕江古州，静静地沉睡在夜色之中。
都柳江畔的人家，也早已隐没于历史的尘嚣背后。
而我这个异乡人，能做的也只有等待天明，等待另一段故事的开始。
the 2nd day 2005/02/11
雨巷
撑着油纸伞,
独自 彷徨在悠长,
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
一个丁香一样地
结着愁怨的姑娘.
她是有
丁香一样的颜色,
丁香一样的芬芳,
丁香一样的忧愁,
在雨中哀怨, 哀怨又彷徨;
她彷徨在这寂寥的雨巷,
撑着油纸伞
象我一样,
象我一样地
默默行着,
冷漠、凄清, 又惆怅.
她静默地走近 走近,
又投出
太息一般的眼光,
她飘过
象梦一般地,
象梦一般地凄婉迷茫.
象梦中飘过
一枝丁香地,
我身旁飘过这女郎;
她静默地远了,
远了,
到了颓圮的篱墙,
走尽这雨巷.
在雨的哀曲里,
消了她的颜色,
散了她的芬芳,
消散了,
甚至她的
太息般的眼光,
丁香般的惆怅.
撑着油纸伞,
独自 彷徨在悠长,
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飘过
一个丁香一样地
结着愁怨的姑娘.
雨巷，宰荡
车出榕江，向黎平驶去，我们在一个叫丰登的地方下车。宰荡就在五公里外的山里。宰麻乡宰荡村，功略上说它是最美丽的侗寨，我有点开始相信。
从丰登去宰荡的路上，我一直在做着最灿烂的想象：深山里的宰荡有怎样一番与世隔绝的桃源美景？好在，宰荡最终并没有让我失望。
公路旁的丰登小学，紧锁大门，给我们带路的小姑娘已经14岁，可仍在丰登小学读6年级。她说，家里没有钱。
刚进山，就路遇高大的灌木林，姑娘说，树是侗人的保护神。因此谁家都不可以砍这片林子修房子，除了树，族里的老人就是保护神。他们的存在，会为族人带来好运。穿过树林，就进入了山路，而这时，小雨淅沥。我和老万对无名的紫色果实很感兴趣，看它如糖葫芦般的造型，都拿来大块朵颐。
就这样，寒冬的冷风凄雨中，我们这个11人的战线，踏上了去宰荡的黄泥路。淙淙的小溪流过山涧，越往山深处，越感清新。除了这山，只听得见流水声，伴着小女孩一路动听的侗族歌谣。
绿绿的梯田畔，调皮的鸭子正对着水面梳理羽毛，在山间精巧地勾勒出一幅极有生趣的工笔画。有三人，因为超前行路，一步小心，真踏上了去宰闷村的路。幸亏及早发现。走过石卵路，走过红泥路，走过为人所踏出的羊肠小道，破败的风雨桥终于映入眼帘。
那就是宰荡了。
还没有来得及歇口气，天公突然龙颜大变，雨顷刻间已将我的衣衫浇湿。我在风雨桥头避雨。回首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历史的某种相似，生命的轮回就在这一回首时交替。这个场景，只有风雨桥无数次地见证。而我们每个人都只是它眼下的一个过客。
宰荡的村落位于一条小河的两岸，青青的石板路，让我想起丽江古城里的那条河。只是它比丽江更原色，没有任何的修饰，高脚楼上的侗人打量着我们。却没有丝毫的献媚和诧异。一户户错落有致的木楼或在河畔，或在山脚下，也有的在半山腰，远远望去，是几何线条的美感。
我独自爬上高处的吊脚楼俯瞰宰荡。鼓楼平地而起，显得格外瞩目。远角上的几家人炊烟袅袅，再远些青山相衬，还有什么可以比站在高处看宰荡那样能抚平人的思绪。我看着竟然脑里一片空白，静止的思维仿佛在这刻凝固了，不需要想太多的事情，只想一味地去深呼吸自由的气息。
大雨中的宰荡人，站在自家门口，我和他们之间的距离，并不能丈量。雨水模糊了视线、模糊了镜头、也模糊了我的双眼。我走过他们身旁的时候，但愿只是一个透明人。我绝不希望自己是这幅画卷里的多余，而情愿长相厮守于宰荡的每一村土地，每一缕泥土的清香中。
在小河里挑着矿泉水瓶打水的小孩子，闲庭信步。雨巷中奔跑的男孩不时地回头，用标准的普通话对我喊“你好！”，还有那个一见我镜头就哭的村支书的外孙女。宰荡的孩子总是叫人想起童年的美好时光。
侗 歌
侗族大歌是侗家独有的多人分声部无伴奏大合唱，没有经过任何专业合唱训练的侗家姑娘，凭着天生对音乐的敏感，将生活中的种种心情通过歌声表达，高音部、低音部、混声、和声、轮唱、花腔等等种种唱法被发挥得淋漓尽致，荡气回肠之余几乎让人怀疑自己是置身维也纳的音乐殿堂。可惜，不逢时，我们只欣赏到了临时拉来的四个“冬菇”的合唱。
离 别
返回成都的火车上，包括到现在，只要安静的时候，我都很容易就再一次回到记忆中的宰荡。
风雨中飘摇的风雨桥，雨巷里被侗族小孩高高抛起的红气球，坐在小杂货店门槛上、流着鼻涕吮吸糖果的小男孩，还有美丽姑娘那婉转悠扬的歌声，他们的影子总在我面前摇晃。
宰荡，从此绣在记忆深处。
黔东南水乡——镇远
都柳江（摄于榕江至凯里的路上）
（摄于台江）
贵州的冬（摄于台江至施洞的路上）
苗家小孩的帽子，秒秒最后悔没有买到的东西（摄于台江至施洞的车上）
施洞
施洞的孩子
野渡无人舟自横（摄于施洞镇清水江畔，是酸汤鱼的“故乡”）
舞阳河——夺人心魄的美（摄于镇远）
祝圣桥——矗立百年（摄于镇远）
难忘酸汤鱼（摄于镇远）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3-14 22:52:46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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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3-14 22:28
楼主
发表于 2005-3-14 23:0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