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最爱的说话

狐狸妹妹 · 发表于 2004-8-31 17:32

一
洗莱：
是不是所有的东西都会淡的，包括我对你的记忆，我已经很久不在想你了，因为知道很多事情无法挽回。可是今天，怎么又想起你了？
昨天梦见小妖和其他的人，可是没有你，难道说恨比爱要长久？可是我已经不恨她了，有的也只是悲哀，小妖的印象逐渐从我的记忆里消失，象废弃的旧照片，无从辨认。有时候想，我怎么能忘记她的脸，怎么会忘记她的脸？
最后一次给你打电话，是你的生日，你爱理不理的声音混杂在一片嘈杂中，我很难过。可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吧，伤我最深的是我自己。如果我不听小妖的话，如果我问了你，一切都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可是……
有可能是因为自己害怕，害怕你望着我说，一切都是真的，你背叛了我，而且，你不再爱我。如果是那样，我将是赤裸裸无处可藏。
当所有东西都浮出水面的时候，我向你道歉，你沉默，用你漆黑如婴儿的眼睛看着我说，
太迟了，我等你这一句话，等了那么久，等到放弃。我没有办法原谅你的是，你怎么能认为我是背叛了你，怎么能？
你冷冷的笑笑，然后离开。我听见心底有一种东西被撕裂的声音，可是我感觉不到疼痛。只是阳光那么的刺眼，刺得我不得不流下了眼泪。

二
洗莱和柒的认识，象是命运的安排，没有办法抗拒。
洗莱是美丽的女子，眉眼里有着丝样的妩媚。聪明而又天真，只是骄傲而又不怎么圆滑。相较与洗莱，柒是那种容易和人相处的，聪明，温顺，刻在脸上的微笑，从不开罪于人，但灵魂深处有骄傲和不安分，没有安全感，从不相信任何人也不珍惜，世界对于她来说，是有着美丽花朵的沼泽，充满腐烂和清香，危险，但很诱惑。
柒看见洗莱的第一眼就爱上了洗莱。睡下铺的洗莱望着柒，你要看小说吗？漆黑如婴儿般的眼，柒觉得自己掉进了海水里，冰凉，但很温暖。
理所当然的，她们成了很好的朋友，行影不离。
洗莱曾经对柒说，其实我们是一类人，骄傲又有天生的不安分，只是你不屑于表露出来而已。你对着所有人笑，但是从来没有到你的眼睛里，你的眼神没有温度。
洗莱是唯一一个懂柒的人，懂柒的叛逆和绝望。她是柒唯一真正意义上的朋友。柒没有办法看着洗莱的眼睛虚伪。那双如婴儿般的眼睛。
柒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喜欢洗莱，就象她不明白小妖为什么那么恨她。相对于小妖，柒什么都没有。
小妖是漂亮的女子，在柒的眼里，美丽和漂亮有着明显的区别，不能等同。漂亮是外在的东西，而美丽，不是漂亮可以概括。
小妖是漂亮的女子，时尚，有钱，会玩，放纵，有很帅气的男朋友。在柒的学校，小妖象骄傲的女王，没有人不知道。
柒已经记不起她和小妖是怎么成朋友的了。她只记得小妖的能说会道，叛逆和放纵让她放松，柒喜欢叛逆的女孩子，因为她不能，柒有太多的负担。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4-8-31 17:34:12编辑过]

狐狸妹妹 · 发表于 2004-8-31 17:36

三

洗莱：
昨天晚上又做了那个梦，仍然是站在很高的悬崖上，四周只有冰凉的空气，有着泥土的清香，只是这一次我终于跳了下去。
是那么的缓慢，可以看见自己的每一个动作，风在吹，从四面八方包围了我，象母亲的子宫，那么温暖，没有另外的人，只有我，我很快乐。没有时间，没有尽头，只有不停的坠落，坠落，没有结果。
是不是天气不好的时候总容易想哭，今天特别的冷，我可以看见窗外的雨在飘落。洗莱，是不是有的事情，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原谅？我从来不曾梦见你，怕看见你嘲弄的眼，怕看见你不屑的笑，说我们一辈子都没有可能恢复到以前。
我想，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不会难过？洗莱，如果真有那一天，你可不可以不在恨我，可不可以帮我看看我的父母，替我过快乐的生活，可不可以最后一次抱抱我？
小王子驯养了狐狸，而你，驯养了我。

四

柒总是很容易陷入绝望，她始终看不到人生的出口，像很多人，她不明白为什么要生活。在柒的眼里，人的一生简简单单只有一条路，出生，长大，工作，结婚，生子，死亡。一个完美的圆，简单的轨迹，无法摆脱。
她迫切的想逃，可是没有出路。
直到有一天，小妖带来了一个男生，名字叫浩。
浩是柒心中完美的坏男人，花心，滥情，好色，好赌，抽烟喝酒，无所不能，美丽的外表和一股快要腐烂的气息。以及浩的眼睛，很直白的眼神。
柒骨子里的不安分在看见浩的时候全部爆发，向冰冻千年的冰，瞬间融化。
和浩认识不到一个月，柒把自己给了他。并不是她有多爱浩，只是骨子里的叛逆让她想放纵自己。她不爱任何人，除了洗莱和她自己。贞洁对于柒来说，不是太重要的东西。
但是一个月后，柒感觉到了不同。向所有小说写的那样，有的东西，没能避免，柒怀孕了。
在那个封闭的小城，柒所面对的，是无发承担的罪孽。
柒在小妖和洗莱的陪同下去了一个偏僻小镇。
柒一直都记得那个那个小小的医院和那个夏天。班驳的石墙，赃污不堪。那么长的走廊。外面阳光灿烂，让人晕眩。
妇产科是个中年的妇女，浮肿而惨白的脸，细小鼠一样的眼睛，鄙夷的眼神，象针一样刺近柒的心脏，柒觉得自己快死了。躺在冰一样的手术台上，柒的泪水和汗水不停的滑落，
当一切的罪孽随着鲜血流出的时候，柒晕了过去。
她觉得自己在很高很高的悬崖上，周围是很冷的空气，有泥土的清香，有个声音在叫她，她一直走一直走，直到悬崖边上。有个声音在叫她，她伸出手，闭上眼，准备降落。
柒是被洗莱的哭声惊醒的，她望着洗莱说，我们回家，好不好？我好累。
日子仍然象以前，柒只是隐约的觉得有的东西在改变。同学好象都不再理她，不和她说话，除了小妖和洗莱。
有一天小妖对柒说，柒，洗莱背叛你了，你的事情她全说给学校教务处了。
柒看见小妖的嘴象鱼缸里的鱼一样一张一合，可她已经没有办法听她在说什么了。柒感觉被撕裂的伤口再一次断裂，血象潮水一样涌出，弥漫了整个房间。所有的东西都崩溃了。她看不见任何东西，包括小妖眼睛里闪过的一丝恨意。

狐狸妹妹 · 发表于 2004-8-31 17:38

五

洗莱：
我看书，跳舞，逛街，看电影，打电话，玩游戏，爬山，旅行，可是为什么我仍然寂寞。看镜子里自己的脸，苍白而漠然，有时候有奇怪的笑容，我已经不认识我了，彻夜失眠，翻来覆去，全身都在疼痛，即使睡了，也总是那个梦，下坠，下坠，直至惊醒。外面阳光灿烂，我却很冷。
我觉得我象生活在梦里，人来人往，来去无痕，是他们生活在我的梦里还是我在他们的梦里？什么都是那么的虚幻，包括脖子上的窒息感，大家都象疯的似的傻笑，笑得不知所谓，直至流泪。
洗莱，我很寂寞，而内心的情感已经无处可以宣泄，没有出口，一片黑暗。

六

真相总是伤人的，柒在几个月后知道了事实，从小妖那里，小妖一直不停的说，我恨你，也恨她，所以我不后悔那么做，满脸的泪。柒什么也没有说，她甚至没有力气恨小妖。她已经疲倦。
毕业后的柒和任何人都不再联系，只是会写没有地址的信给洗莱。
柒在一家编辑部上班，抄抄写写，不爱说话，象幽灵一样生活。
空闲的时候会去跑步，感觉风包围自己那一瞬间的温暖，有时候会去看恐怖电影，一个人坐在最后。然后散场的时候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
放长假的时候去旅行，从北京到西藏，四处走，一个人，一个包，孤孤单单，直至有一天，终于不再出现。
后来，洗莱收到了一封信，来自一个偏僻的乡村，是发现柒尸体的警方，里面还有柒的遗书，收信人是洗莱。

狐狸妹妹 · 发表于 2004-8-31 17:39

七

洗莱：
昨天我又做了那个梦，仍然是很高很高的悬崖，周围是冰凉的空气，但是有泥土的清香，我向下跳，这次终于到了终点。
我看见我的孩子微笑着迎接我，有和你一样的漆黑的眼，我很温暖。醒来发现自己原来就在这个悬崖上，那么的熟悉。周围是冰凉的空气，有泥土的清香。有个声音在叫我，他说他很寂寞，我想我该走了，我的孩子在等我了，我要去接他，他已经孤独太久。
洗莱，我走了，原本想一直等到你原谅我，可是永远太远了，我已经没有了力气再等下去。
我最爱的洗莱，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