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刹那光华――在亚拉感受永恒

凌波舞

“我要唱的歌，直到今天还没有唱出。
　　 每天我总在乐器上调理弦索。时间还没有到来，歌词也未曾填好；只有愿望的痛苦在我心中。
  　　花蕊还未开放；只有风从旁叹息走过。”

他们说，“亚拉”在藏语中有“再来”、“欢迎”之意。

亚拉是惠远古寺和周边藏民膜拜的神山，以海拨5820米的身姿秀出于道孚东南，藏传古籍《神山志易解脱之道》中称亚拉雪山为“第二香巴拉”。

　　自去年十月底初见，便被亚拉令人惊叹的美和非凡的气势所折服，于是一次又一次，我与它相遇，看着它心驰神往、目不转睛，却总不能将心中的感动顺利地转化为文字――闭上眼，是彩虹转瞬即逝的光华与璀灿，而亚拉的神秘与美丽却仿佛一直就存在了，终年不化的积雪与高不可攀的刃脊如一顶华冠，灿烂辉煌、亘古永恒……

凌波舞

6月6日　　成都――丹巴

早上七点半从成都出发，又见到了我喜欢的三奥雪山协作队的队员们，一声声“你好”、一个个热情朴实的笑脸、一首首动听的歌谣，让我体会到久违的快乐与暖意……

记不清是第几次经过巴郎山了，带子一样随意弯出各种形状的公路、冬天的荒芜与萧瑟、春天的绿意和高山杜鹃、山坡上悠闲地静立着的牦牛……伴着纷扬的白雪与炫目的阳光，甚至烧烤的奇香，就这么与“巴郎山”这几个字结合在一起了。
天气不是很好，下起了小雪――有雪，我的心情总是愉快的……山上总有硕大的黄色花朵一掠而过，却始终不能看清楚。

日隆到了，却是细雨连绵，越来越多的商铺、越来越多的嘈杂让人倦怠；四姑娘也恹恹地没有露面；时候尚早，冰石也没有那温暖的灯光……我的日光小镇仿佛不曾存在过……

再经过丹巴曾遭遇泥石流的地段，仍是满目苍荑，大块小块的落石、淤泥、倒塌的房屋、颠簸的路面，和着路边混浊的急流……仍在诉说那些揪人心扉的惨事……

今晚住丹巴，到菜场采购，老南瓜、水白菜、生菜、黄瓜、葱、姜、蒜、李子、桃……又满大街找火柴，还真买到了――笑，和曾哥说，我们真是来腐败的呀？！
卖菜的女孩有忽闪的眼、黑色的睫、浅浅的笑、流转的眼波，一直在眼前闪烁……

凌波舞

6月7日　　丹巴――台站沟 八点半从丹巴出发，多云，和昨天比，算是很好的阳光了。 虽然已经两次路过这里，但听得快到了，还是不由得呼吸急促、心跳加速…… 还是那个垭口，还是这样地惊艳！面对如此炫目的神光，有几秒我闭上了眼，抓着相机的手也微微颤抖，干燥的风吹过，空气中传来雪的芳香。 约十点到台站沟（海拨3480米），很惊奇那几个字――归去来兮。 站长笑着出来迎接，他的话与大多藏人一样，好多时候需重复几次才能听懂。炉上热气腾腾的是马茶，矿泉水瓶里装着鲜奶。 他问我是否喝得惯？――按他的指点把茶和奶兑在一起，香浓的滋味让我雀跃。 他笑了：“别喝太多，肚子会胀”。 注：所有照片如未署名，均为小女子我拍摄 第一眼的亚拉 在台站沟口下车（曾信摄） 站长和曾哥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4-6-24 3:50:24编辑过]

凌波舞

洛尔甲放下包就去做饭，炒了个白菜，端着碗招呼我吃饭，见我摇头，便笑着说：“好吃哦”――纯朴的藏人说不出更多更好的话，但我喜欢这样的简单与笑容。 山上绿意盎然，间或几棵花树；山谷中绿草如茵，星星点点的小花点缀着，就连上面打滚撒欢、晒太阳的小猪都那么可爱。 但很快就完全阴了，下起了小雨，气温骤降，亚拉已笼罩在浓雾中。 听说雨已经连下了五天了――情势相当不妙。 大约12点40分，坐上了拖拉机进山，旁边是水流湍急的小溪。路有点烂，极不好走，一路爬坡上坎，还经常要从水流中开过。 行在开了花的草甸上，间或下来跑几步，再扒上车，重温儿时的快乐；施多步青甚至抢过方向盘自己开起来――欢快的歌声、笑声，连同细雨洒了一路。 坐拖拉机进山（在摇晃的拖拉机上拍的，所以很模糊） 施多步青的老本行 搭个便车－－曾信摄 有点四MM山的味道（也是在拖拉机上拍的） 第一天的宿营地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4-6-24 4:00:25编辑过]

凌波舞

五点过到了公路尽头，在一片草甸上扎营（海拨3521米），搭帐篷、架起吊锅煮饭、吃水果……周边的藏民过来看，聊天，实在听不懂就向他们微笑――笑容和善意是没有任何障碍的。 这时看到两个背着大包的登山者，在这里就已经穿上了高山靴。年纪稍长的主动过来打招呼，介绍说另一人叫小悠，却没提他自己的名字，只说是从外地过来的，他们准备走传统的北坡路线――令人敬佩的阿尔卑斯式攀登法！苏拉猜测他们可能是走韩国人的那条线路。 看着他们沉重的背包和阴霾的天空，不由得有点担心；不过那人散发出的安定沉稳的气息让人心安――我想他们应该是有备而来，而且是理智的登山者――祝他们好运！ 傍晚时分，传来高亢辽远的女声，极具穿透力，美到极致，虽然听不懂，但我知道这是在歌唱神圣的雪山、美丽的草原、清澈的海子、还有阳光下肆意生长的爱情与欢乐…… 采药的大爷，采回了一大捧美丽的花 非常实用的自制吊锅 杨初－－有肉有菜的幸福生活 大块吃肉

凌波舞

6月8日　宿营地――大本营 “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夜里下雨，一直没怎么入睡，总听到雨声，一睡着又被梦惊醒。 清晨雨稍住了一下，又开始落。 七点15分起床，早餐是龙凤肉粽。 巴登是站长的侄儿，这几天会一直陪着我们，煮茶做饭。这时他已煮好了马茶――放也太多的盐，咸死了！他却说放了盐好喝哦，于是我们叮嘱他不要放盐，倒在自己碗里，随个人喜好加盐。 八点15分，租的马过来了（35元/匹），因为只来了两匹，所以上了六袋公用装备，包都得自己背。 巴登要帮我背包，我死活不肯，他就去背了曾哥的包。几次曾哥说和我换着背我都不干，对我来说，背包是一种享受，尤其是在高原上行走――虽然一开始就到极限，但那种快感仍然妙不可言。 过桥时洛尔甲居然踩断了一根木头，逼得我们过了下独木桥。山路因为连日的下雨有点湿滑，但三奥协作队的速度并不因此减慢――怕成为拖累，只得拼命跟上――还好到大本营的路坡度较小，而且马的速度也并不快。 眼尖的洛日甲居然在路边发现了虫草！――真想不到，虫草露在外面的部分是这样一根毫不起眼的茎叶！ 只顾拍照，不到一分钟，就拉下了一大截，在平缓处小跑了三次才追上大部队――看来户外名记这碗饭不好吃啊！我们七分队的羊子、老大以及其他色友们可真辛苦！ 一路都有或盛放或含苞的野花，一路都有间断的小雨。 在一个美丽的草甸上休息，看到象雪莲的花――我想象中的雪莲是这个样子，只不过不是黄色，而是纯白――后来洛日甲在C1带下来一朵雪莲花，想留下来做纪念的，却在装包时昏头昏脑地掉了…… 这种花可以吃，摘下花朵，剥去茎上的皮，酸酸涩涩的蛮好吃。 洛尔日为何要在帽子上吊根针？ 谁能看出这是一根虫草？ 是好眼力的洛尔日发现的 途中小憩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4-6-29 3:35:00编辑过]

凌波舞

过了一片高山杜鹃林，见热气蒸腾，空气中溢满了硫磺味儿――温泉到了！气温一下子升高了很多。 再走几分钟便到了大本营（海拨4015米），这时才11点，仅仅走了两个多小时。 如此美丽的大本营――四面都是雪山，还有众多的温泉、野花，小河水流铮錝，高山杜鹃盛开在长满了灌木的山上，如果天睛，那经幡映着蓝天一定很美…… 营地有很多虞美人（曾哥说象郁金香）一样的硕大的黄色花朵，几乎都是含苞的，有的已经非常饱满了――苏拉说只有一出太阳，就会盛放。 巴郎山上，小雪中，一掠而过的艳影，就是它们吧？！ 美丽的高山草甸 “雪莲花”－－茎可食用 “虞美人” 高山杜鹃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4-6-24 3:37:09编辑过]

凌波舞

见天色尚早，苏位一行七人准备再往上走一段，希望能到C1。 因为天气恶劣，苏拉害怕出危险，就让我和曾哥、巴登留守大本营。 我知道苏拉的决定是正确的，事后也证明非常明智。但确实非常害怕等待，害怕那种空落落的感觉――漫长而痛苦的等待！没有行走的几日该如何熬过？！ 他们大约下午两点出发的。一直目送他们过河、行在山上，突然觉得非常不舍――这时一缕阳光出现，周围一切立马鲜活生动起来，突然地想奔跑、尖叫！觉得他们一定会平安成功地返回。 可惜阳光只是一瞬，眼见着垭口的阴云越积越厚，风刮过来，象带着冰碴，气温急剧下降，最后简直是刺骨的寒冷。 大本营 雨中午餐 动身去C1前的合影 过河

凌波舞

近四点，对讲机里传来声音，说是前面的路相当难走，准备就在垭口附近扎营。他们逮到一只小狼崽，非常可爱，想带下山来。
虽然我们一致说最好将它放了，但苏拉还是让洛尔甲送了下来――雨越下越大，冲锋衣已经抵挡不住，只好躲进帐篷里，曾哥和洛尔甲全身都湿透了。
洛尔甲说，将它养大了，就和我们一起去登山。

小狼比我想象中的大多了，很乖很温顺的样子，也不叫一声，象一只害羞的小狗狗。
喂它蛋糕也不吃，还吐了，估计是抱了那么久，昏车了……

雨越下越大，放弃了晚餐吃汤圆的打算，只吃了些蛋糕、将昨天煮的肉拦上香辣酱，喝马茶，颇有点“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感觉。

山中的暮色迟迟，差不多九点才天黑。
抬头见苏拉他们所在的山脊烟雾弥漫。

晚上一直怕老狼过来找小狼，听到帐篷边簌簌的响声就紧张――应该不是脚步声，也不太象雨。揭开一看，雨早转成了雪，帐篷上、门口已经堆了厚厚的一层。

凌波舞

喜欢下雪。不过的确有点冷，几乎不能入睡，直到天亮，将头缩进睡袋里才朦胧睡去，醒来已快十点了。 阴，雪化了，泥泞难走。山上有落石的声音，还有鸟鸣、山鹰振翅、花开花落…… 不住有藏人前来泡温泉，到这里和巴登打招呼，聊天。 包了汤圆，没想到海拨四千多米还能吃到这么腐败的东西。有芝麻和玫瑰的。 曾哥的汤圆包得非常好，包了不少两个心子的出来――听他说，还为他女儿包过八个心子的。 做着这些，想起泰戈尔的诗： “妇人，你在料理家务的时候，你的手足歌唱着，正如山间的溪水歌唱着在小石中流过。” 最最繁琐、没有丝毫成就感的家务也能做得这般地美丽和诗意，不禁微笑。　 曾哥在包两个心子的汤圆 来张近的 茶壶煮汤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