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蝶谷主-飘 于 2014-1-19 21:35 编辑
雅安,这座享有川西咽喉和西藏门户头衔的雨城,在历史的长河中,更重要的是古南方丝绸之路的必经地和茶马古道的起点,茶马古道是古时中国对外贸易交流的大通道,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雅安境内有一段几乎被遗忘的茶马古道,那就是雅安出发经飞龙关到达新添站这一段,昨天,我们大人十六小孩三一行共十九人去走了走这一段,让我更深地感触到,时间,可以成全一切,也可以毁灭一切,飞龙关的飞龙,真的沉沉地睡去了。
时间不是无情,时间不过是没有表情,在没有表情的时间中,护卫雅安的金鸡关、飞仙关和飞龙关三座关隘,昔日的威严和雄伟如今已然不复存在,从观化到新添的飞龙关更是消散在风中,一如当年的茵茵茶香,一如当年的叮铃马铃,消散了,再不复现。
这是我第二次走上这条古道,上一次是五年半前了,就行程而言,所不同的是上一次是从新添徒步到观化,这次是从观化徒步到新添;就行迹而言,上一次走了古道,这一次,走的是新道中穿插了几段古道,十四公里的徒步路程,被日复一日地变化着新貌。
老天阴着,以沉沉的铅色示人,给了我们一个凝重的表情,不过,我们牢记着老天的忠告:人生,须尽欢。何况,徒步起始处的观化村口正在杀年猪,浓浓的氛围告诉着我们,就要过新年了,而新年,谁不想欢天喜地过的呢,再者,谁说只有天色可以影响心情,心情其实也可以影响天色的,所以,我们撇开老天的脸色而轻快行走,一路欢歌笑语,我也就在不见飞龙关遗迹的垭口感慨一番,幽一幽古情、叹一叹繁华终成殇罢了。
除此之外,还能如何?
走过一段机耕路后,我们开始了石板古道的行走,我一边走,一边在石板上搜寻着当年背夫们留下的拐子窝,但是,一个窝也没看见。抬头望望四周,云雾袅绕,烟云弥漫,世界一片朦胧,伫足聆听细嗅,唯有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以及同伴们的笑语声,哪里还有叮当马铃,哪里还有茶香袅绕,四周散发的,也不过是乡土气息。
世界,换了新颜了。
一路紧紧跟随的,唯有那轻纱薄膜似的山岚,让我们看不清山树轮廓也看不清枝叶,我知道,这是冬日山间的真面貌,不过,我宁可用雾里看花水中望月来诠释,权当一种极致浪漫的解释,就像五年前我站在飞龙关上,一相情愿地揣测、寻思飞龙两字的来历未果,于是,我伸手抓风,凭空臆断自己抓住了飞龙两字、兜住了飘散的茶香,还有马铃。
我的凭空想象被横亘在眼前的机耕道所打断,怎么走着走着就变成了机耕道了?那承载着哒哒马蹄的石板哪去了呢?湮灭在黄泥下了?
顺着机耕道,我们前前后后走进了一所小村子,村口农家主人是一对老伴,刚接了孙媳妇,不过,都没留在家里,老人家的原话说:“孙子耍女朋友耍了个南京的,把户口都耍到南京去了”。我拍了一张老人家的房屋照片,很静,跟这所村子一样静。如同中国大多数农村,这所村子也是老人和小孩守留着,老人家斜对面的篱笆墙外,俩小孩玩着玩具车,看到我们却很腼腆,想我自己因为体弱多病,我的童年很安静,他们的童年,会因为父母的远行而很安静吗?
当老人家告诉我们说这一路到新添都是机耕路了时,我们瞬间一致地失望了,又在老人家告诉说将要修筑为水泥路时,兴高采烈了,因为可以骑自行车走这条路了,当然,我没有兴高采烈,因为这样的坡度,不是我所能全程骑下来的。
告别老人家,我们继续徒步,虽然是机耕路,没有车倒也是好的,不过,我们还是在有小路的时候走小路,于是便在机耕路和小路的穿插中走到了麻柳村,而走的那些小路是不是当年的茶马古道我也不得而知了,我无法也无意去追究了,因为改道,我们甚至都没走上飞龙关旧址而是顺着机耕路上了另一边的垭口,只是去了空无一人唯有菩萨的普候寺。
随着岁月的流逝,也许低眉浅唱,也许仰天长啸,飞龙关,已经不复当年的繁华和威严。四季的风,日复一日地吹着,随风而逝的东西太多太多,随风而来的也太多太多,逝去的,不仅仅是叮当马铃哒哒马蹄,也不仅仅是茶香,经历沧海、沉淀桑田,随风而来的,或许也不仅仅只是让后来人念想着在这条古道上或吟或唱,再或者,风一般穿过。
从麻柳村到新添站则一小段小路也没有了,是大部分的平整水泥路和以小段机耕路,因为420地震,麻柳村和新添站正大兴土木做着灾后重建,新添的人家告诉我们说新添即将开始打造,新添广场上那古镇地图和镇口茶马古道的石碑也告诉我们,新添即将重换新颜。
相对山上的机耕路,这段路的车多了,比当年的马和背夫多多了,走过雅安八景之一的高桥明月时,没有车会停下来,不知当年的背夫们是否会趁着休息望望这怡心的景呢?不过,如今天空不透彻、桥下水少,别说月圆之时看明月,即便桥旁也看不到桥洞投影成月了,只见石龟纹丝不动背负着桥的寂静和岁月。
当我踏出新添,我轻舒一口气,飞龙关,让我在这个没有阳光的清寒冬日里明白,敛尽韶华,不过飞烟,经历繁华、走过沧桑,终是封存一首殇歌。
2014-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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