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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1-30 1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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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继续了哈)
拍完雪山,我们向亚丁村驶去。用对讲机联系到米饭他们,他们已经在村里了,正在找住处。听讲,好象阳的反应较大,呕吐了两次。看来一定要找个好点的地方,大家好好休整一晚。亚丁村是一个很小的村子,晚上没有路灯,连沿路的房舍也少有灯火。路过一个外面看来不错的旅馆,外面停着几辆越野车,下车一问,无房。虽然已经过了十一黄金时间,看来要找个好点的住宿着实不容易啊。真不敢想象,国庆三万人蜂涌而至的时候是怎样的混乱场面。听范师傅说有一处有空位,不过是帐篷。从没住过帐篷,自然还是有一些好奇,于是决定前往一探。帐篷是用个帆布做的,应该还是比较结实。地上十来个铺位分列两边,枕头被褥都还齐备。不过仔细一看,帐篷的四角都有些许细缝,半夜寒风灌进那真是够的受的,最主要是现在已经有同伴身感不适,再经不起这样的折腾考验。于是大家决定找一处避风保暖之地,民居应该是唯一的选择。
时已在村尾,于是开车向回走。来到一楼房前,梅看到路边隐隐约约的招牌,上写“阿朗旅馆”,梅说在稻城曾经看见此店的广告。于是,下车询问,却不知如何进入,整座楼黑漆漆一边,看不见何处有门。于是在路边大呼,还好有人回应,说是如果我们决定入住才发电。于是跟随其后进屋一观条件如何,借手电筒光四下巡视一番,铺也是铺在地上的。告诉自己,此时就别再奢望有床了。将就着吧,能席地而卧,上有遮,四壁有墙,已经不错了。当下决定,今天就在这里就寝了。于是,招上所有的人把行李搬上,店主上了楼上去发电。还好,发电机没有制造太大的噪音,客厅里也有了好似烛光的灯光。电力虽不强,不过好在够我们的相机手机充电,否则大有人会郁闷哩。倾刻间,插线板周围千丝万缕,荧灯闪烁,客厅的那盏白炽灯被分压截流,也只得悻悻然,够我们环视四周就可以了。
安顿下来,当然是解决饥肠镳镳的问题了。一切从简,只是大家嚷着店主一定要有青菜,体力消耗不少,此时大鱼大肉不但不切实际,就算有,可能也会让人徒增呕意吧,还是清淡点好。店主动就在客厅里张罗起来,因为这里够亮,而且唯一的灶也放在这里,枯柴烧得呲呲作响,红黄的火焰在锅底快乐地跳跃着,大家围坐其旁,感受着这最原始的暖气带来的温度。
素菜一道一道地被端上了桌,店主还要继续,被我们制止了。实在是因为大家都没什么胃口,即使吃也不是因为饿,而是此时此地必须强迫自己进食。阳和L的反应却很大,L退进屋里歇着去了。阳动一动都觉得累,一进屋就在床上躺着去了,那是我们屋里唯一张小床。开饭时,给她饭里加了点白水,拌一点咸菜,看得出来她也努力地想吃一点,在与自己的身体抗衡。高原上的饭必须用高压锅,否则就是倒生不熟的,在嘴里嚼上半天,喉咙却要卯足劲才吞得下去。加了开水可能更是食不下咽,看阳吃了两口,便搁下了筷子。其他的人吃得也不是很入味,经常出入高原的小范师傅果然不同,吃得津津有味,还不停地劝这个劝那个动筷。
饭毕,大家便聊聊天。阳强打着精神说笑着,试图强迫自己去忽略自己的症状,不过后来还是不支,洗漱也免了,窝到床上去了。看她那个样子,连喝进去的水马上也会吐出来,大家心里真是捏着一把汗,最后什么也不敢给她吃了。店主特别交待,如果半夜情况严重了,马上就要叫他,当然我是断然不希望有那样的情况发生。把氧气枕头放在旁边以备不时之需,希望她好好地睡一觉,渐渐适应了这里的空气后,明天可以顺顺利利的。愿神山圣湖保佑她!
我们这几个在四川土生土长的似乎还比较适应这个高度,只有少少的头痛。梅有一点作呕的症状,不过一会儿也不理自愈了。一切安顿好后,才借着厅里的灯光看了看我们这间简陋的小屋。木的墙,木的梁,木的顶。整个一楼就被一块块木墙分成了这许多间房,木板并没有把房间完全分隔开来,上方仍然是连通的,不用刻意竖起耳朵,也可以知晓隔壁对面的动静。房间内,四周都是彩绘,红的框,图案主要是植物,一副一副排列有致,尽显色彩之丰富。
屋内没有方便的地方,只能去屋后的院子。外面漆黑一片,于是邀上梅,娜,还有队医同往。也许已经渐渐适应了,走出门,感觉也不是太冷。小心翼翼地跟着手电筒,来到后院,我们的两架铁马静静卧在那里,应该熟睡了吧。厕所用木板搭成,有顶有门,有男女之分,倒也有模有样,只是缝隙四布,随时有走光的危险。不过此时万籁俱静,黑压万物,何需忧之?
入门,原来是在悬空处搭上木板,将有的木板两块间凿宽一点,一个便槽浑然天成。这样的设计在二郎山等通行的时候,于路边也见过,更简陋,两块板加一块布以遮掩。
完事,趁着等梅的空档在院子里感受一下亚丁的夜晚。空气里带着淡淡的寒意,夹杂着点点植物的清香,听得见房后有潺潺的流水声。一眼望去,对面是黑压压的丛林,山巅在墨蓝的夜空下突显曲线轮廓。抬头,娜呼道,“看,银河!”一条白色的缎带划过长空,如烟如雾。繁星无数,那是从未见过的多,似打碎在地上的水银,千颗万颗地散开去,伴随着这空灵的长夜。不知银河两边哪颗是织女星,哪颗是牛郎星。七夕才过不久,他们又要在漫长的期盼中等待下一次想见,这是怎样一种煎熬,又是怎样一种悸动,有多少人能真正去经历体会?不知现在他过得好不好,放下那份牵挂,过去种种随它去吧。某日,翻阅往事,原来“至少还有你”。
回到屋里,其他人已经各自入房了。看看阳,好象已经睡着,呼吸也都还平稳,应该不会再有恶化的情况,放心了。只剩下我一个没有洗漱,梅也去睡下了。店主正守在灶边烧开水,看来要应付我们这帮子,得把地上那十几个热水瓶装满才行呢。水缸很大,不过里面的水也已经用了一半了,没有自来水的确有些不习惯。看着店主舀满一壶水,水面上隐隐地浮着一层薄薄的东西,当下也不敢多想,也没多问。身处此地,有一条规则,就是不断地适应。擦亮眼睛,去观赏那所有美景人情,而不是太多的生活细节。在这里,简单就是快乐,而且我们要找寻的也就是这种简单的快乐。
不记得已经有多久没有这样坐在凳子上泡脚了,盆里盛的是有红景天的开水,旁边还有暖暖的火炉,脚尖试试水是灼热的,而我趁着烫脚的档也跟一旁的店主聊起来。原来他也不是本地人,是从资中来的,这栋房子是他租的,一年给一万租金。问他经营状况,他说还行。今天我们是这里唯一的住客,黄金周时,连我现在泡脚的地方都有人睡地铺,让我咋舌,不仅仅是因为人多,也是因为他们的那份辛劳,一个只有两个人的店却要照料近百人的吃住,我们无法体会。城市里的竞争太大,他说,他是看好这个地方,应该有很好的发展,只是辛苦一点。只是当提及政府会在景区建索道时,他怏怏然,说那时肯定景区一定会被破坏的。每每当现代文明入驻时,最原始,最纯净的风景总是渐渐会失去脱俗,隔世之美。而寻求心灵平静的游客也再不能感受到那种绝世空灵的震撼。庆幸,我在破坏发生之前来到这里,感受那份幽然安宁;黯然,这样的破坏始终无法避免,只希望程度能减到最小。
舒舒服服地泡完脚,去厨房倒水,忽见一毛茸茸的东西沿墙缝一窜而过,定睛一看,不是老鼠是什么,吓得倒退一步。跟店主说到此事,他说这样的木房子就是容易招老鼠,不过它们都在房梁上活动。虽然心有余悸,睡意来袭,也顾了那许多了。回到房里,和梅睡地铺,被子感觉不是太厚,于是多加了一床,压在身上沉沉的,好重。慢慢进入了睡梦中。
突然感觉有东西在旁边吱吱吱地叫,声音越来越大。大叫了声,一骨碌从睡袋里坐起来。周围伸手不见五指,从未见过的黑。再一听,原来那是老鼠的叫声,一下就冒了一阵冷汗。喃喃自语:“呜呜,老鼠……”对面K问道要不要帮手,另一头店主也在说不要管它,在房梁上不会下来的。相信我这一叫所有人都醒了,偏偏我这间屋没一个人回应我,阳应该是没有力气,睡在旁边的梅“嗯”了一下,就没声了。那一刻又惊又怕,老鼠在我这边,不知会不会跑下来。于是,就在她被子上拍了几下,她终于清醒了,有个人跟我说说话总是好的,不过我还是不敢睡下去。梅说,干脆搬到另外一间屋去。起身去开灯,没用,发电机已经停止运作了。“哎,死心吧,看来今晚注定要跟那跑来窜去的东西过了。”看看手机,才十二点,这漫漫长夜要如何度过啊,希望天快点亮。心惊胆颤地躺回睡袋,始终感觉那声音不象在房梁上,而是近在咫尺,越听越怕。索性把头缩进睡袋里,手把口封得死死的。里面太闷,胃也开始翻江倒海了,心想这下完了,高度对我没影响,这下倒是栽在这群老鼠手里了,明天该不会倒下了吧。睡袋里面的空气越来越少,实在受不了了,不停对自己说,“不怕,不怕,睡着就好了。”于是慢慢地把头伸出来。梅也睡不着了,用手拍着头上的木板,嘴里骂着那群扰人清梦的坏东西。而我,也在木板上打了几下,无用,它们根本就知道你奈何不了。罢,还是放弃吧。心里念着“硕鼠,硕鼠,莫再乱舞……”感谢瞌睡虫,因为它的到来,我终于摆脱那梦魇般的声音,去见周公了。
(独具特色的屋梁,老鼠横行其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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