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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天。7月29日。星期2。清凉。鲜艳。热烈。拉萨。
拉萨,是不是还是拉萨?拉萨,是否已然变成香港?拉萨,辉煌、淳朴、浮华,哪一个是现在的拉萨?
这是我这次到达拉萨前在心里的问号,而这些问号,来自于七年前,而庆幸的是,跟七年前一样,当站在拉萨街头,看到布达拉宫前、大昭寺前磕长头的人们,以及在八廓街摇着东科捻着佛珠转经转寺的人们,我知道,拉萨,还是拉萨,至少现在还是。
拉萨的出租很特别,不同时搭几个人,而只搭一个人,然后再搭拼车的另三个人,也就是说,如果满座,每走一趟,可以赚四份钱,于是,我们坐1路公交车去布宫广场,也体会一次拉萨拥挤的1路公交。拉萨的人力三轮车很漂亮,扎着花儿,飘着荷叶边,还播放着雪域歌曲,不过,价格高低却是迥异的。在拉萨博物馆外,想坐坐漂亮的马车去布宫广场,哪知车夫要价40元,心想也就一千来米远,那么贵,作罢,喜剧的是,后来从八廓街回宾馆,4公里的路程,车夫要价15元,坐在车上听他播放的豪放歌曲,看他骑车骑得干劲十足,大赞这世界还是美好多。
今天的安排,上午参观布宫,下午自由逛街。布宫是藏区的故宫,藏宝无数,物质上的宝和精神上的宝都美不胜收,个人以为,到了拉萨,一定要去布宫观瞻,不过,去过一次就没必要再进去了,所以我们去罗布林卡。早上跟同伴们一同出门,在布宫广场合影后,兵分两路,我们在药王山遥望布宫后便去了罗布林卡。
罗布林卡是历代达赖的夏宫,始建于七世达赖,也是拉萨的人民公园,罗布林卡的藏语意思就是宝贝园林的意思,更是游客们的观瞻之地,也戴上了世界文化遗产这一桂冠,据说被人们美誉为藏地颐和园,可见其美,可见其秀,当然了,达赖们的夏宫,自然是不赖的。
园子里主要建筑是几座颇章,我脑海里印象深的是格桑颇章,颇章的藏语意思是宫殿,格桑颇章是园子里第一座颇章,由七世达赖格桑嘉措建造,七世达赖是四川理塘人,因六世达赖仓央嘉措一句提到理塘的诗,而在理塘被尊为转世灵童带到布达拉宫举行了坐床典礼。不过,我记得格桑颇章倒不是因为是第一座,主要是这个名字好记,格桑,还有,园子里有很多花,在高原上,我叫不出名的我都称之为格桑花,还有一个原因是在格桑颇章里,蹭听了一回,我所知道有关罗布林卡的知识就是蹭听来的,嘻嘻
不过,当我走在罗布林卡的颇章里、围墙边,以及花园里,尤其是后来在大昭寺前想起七年前我在西藏可是穿着防寒服的啊,现在却穿着短袖,至多早晚加一件外套,我想,拉萨原本就很凉快,布宫里还有冷的感觉,达赖们有必要再建夏宫么,如果没必要,又为什么要建呢?
罗布林卡斜对面是西藏博物馆,典藏着西藏的历史、文化、艺术和民俗,展品很多,需要慢慢看。瓷器陶艺是我喜欢的,其中有一个是粉色叶子状,像勺子,名称叫粉彩牡丹纹吸杯,光绪年的,我尤为喜欢。很多手艺在慢慢失传,东西便越来越少,价值也越来越贵,而贵的,不是东西,是手艺。
民俗也是我喜欢的,或许是女人大都喜欢饰品吧,那么多饰品里,我喜欢那串珊瑚巴珠,如今,跟翡翠一样,珊瑚不多了,以前,巴珠的佩戴时有严格的等级制度的,这串珊瑚不知出自哪位贵妇?如今,巴珠的佩戴无关身份,有关银子有关风月了。
有时候,佩戴一件或者多件饰品,不过是一时的兴趣,有时候,佩戴饰品是因为化不开的情深,每当在博物馆里看到饰品,总不由自主地猜测饰品主人的性情爱好,而每次,不过是猜猜,也总是深陷一场主观的庭院深深深几许里,而其实,人已去,物已经换主,或者无主,不过是旁人的杞人忧天罢了。
接下来,我给自己安排的任务还有两个,一个是去邮局盖邮戳,出乎意料的是,拉萨邮局盖邮戳的时间宝贵,上下午各半小时,而我到达的时候,时间已过,叹息之余发现一个主题邮局,走进去,连盖七个邮戳,其中一个是珠峰的,但是,没有一个是我想要的拉萨邮戳,唉,知足吧,没有蛋糕,面包也很不错啦。
另一个任务就是去洗发,出邮局向八廓街的方向前进,我走进第一家理发店。洗了发,店员帅哥为我按摩的时候跟我聊天,他是四川人,整个理发店的店员都是四川人,还是拉萨有一半人是四川人,今天是他最后一天上班,明天他要回四川了,也不再来了,因为他要去读书,专业是男护。因为自己是学医的,于是,我心里有些不知味,或许,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难处和尴尬吧。
人活一世,谁没个难字呢,你看那些转经转寺的人们,那么辛苦那么虔诚那么执着,不就是为了来世不那么苦不那么难么?学着当地人,我也围着八廓街顺时针转一圈,在八廓街,我也去转了转经筒,我是不信来世的,自然不为来世,那么我又是为什么呢,为了心安?
不论男女老幼,转寺转经的人们总是步履匆匆,沿街也有许多人们坐着,坐着还不停手里的东科和捻珠。我也走累了,挨着一位臧家阿妈坐下,阿妈对我笑笑时两手依然不停,我对阿妈说“扎西德勒”,阿妈也对我说“扎西德勒”,除此之外,我说什么,阿妈只有微笑,阿妈说什么,我也如听天书。
也就在那一刻,听到短信的声音,打开手机一看,天啊,几个未接电话,都是阿姐打的,还有一个未读短信,六点在大昭寺外见,说是吃藏餐,而那时,已经快六点半了,于是连忙起身跟阿妈说再见。
藏餐是阿姐的好友们,好得如姐姐一般的好友们请吃的,这注定是一场情深义厚的盛宴,身在异地,能有如此盛情,谁说不是一种福气呢,我们沾了阿姐的光,有了这样一席温暖盛宴。她们选了一家可以听藏族宫廷音乐的藏餐餐厅,姐姐们说了,虽然藏餐是改良藏餐,音乐却是地道的藏族宫廷音乐,我们在宫廷音乐里,将那青稞酒一杯又一杯,很香、很甜。
宴散,八廓街外,一臧家女孩拿着彩线要我辫辫子,最初我微笑拒绝,她不放弃,跟着我,甜甜的嘴说“姐姐你辫个辫子很漂亮的”,于是,趁着酒兴,我让她用她那五颜六色的彩线和着我的发丝辫了几条小辫子。女孩是西安交大学生,开学大二了,去年开始辫辫子挣钱,为此还专学了一天辫各种辫子,说刚开始的时候不好挣钱,因为生意会被熟手抢去,不过现在人熟了好些了,一个假期也能挣下两月开销了。
华灯下,抚摸一下我的辫子,坐三轮车,回宾馆。
2014-8-18
罗布林卡里的花儿,很多,很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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