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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9-28 14: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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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午饭出发。我们这次探险得到了学校的支持,同时我们也向学校写下了保证:此次探险纯属民间志愿,非官方组织,出了危险,后果自负。当然真的出了危险学校还是要出面解决的。学校决定派专车送我们到银厂沟,商校长亲自为我们送行并同我们合影留念。
汽车行驶在崎岖的山路上,平原风光渐渐离去,崇山峻岭扑面而来。我们的心也随之起伏,思绪万千。常常在电影、电视中看见绿色贝雷帽部队的战士们在没有任何外援情况下在深山老林中独立生存,与大自然搏斗,令人敬佩。而我们这次探险也将穿越荒无人烟的原始森林,攀登神秘莫测的险峰,野兽、暴雨、泥石流、迷路、摔伤等都有可能使我们陷入类似的绝境。我们能行吗?我不禁环视了一下车内的五人:陈云,34岁,曾任学校图书馆馆长,现任学校劳动服务公司副经理,毕业于四川师范学院生物系。粗犷豪爽,为人义气,风趣开朗,玩笑中常能以粗俗之语概括事物之本质,三寸不烂之舌常常能把死人说成活人(要不然怎么能经商呢?),一脸的络腮胡更显性格的坚强和天不怕地不怕的胆略。加上他有着丰富的生物知识,给我们的野外生存增加了勇气。李凡,33岁,学校办公室副主任,毕业于四川大学物理系。农村、工厂、学校都留下了人生的足迹,坎坷的经历磨练出了能干的双手和强烈的自我生存意识,善于鼓动和夸张的口才,给人以热情和勇气,也常常能把倒下的说得立起来,凭此特长,他为我们这次探险的装备筹集立下了功劳。徐昌俊,33岁,西南财经大学毕业的研究生,近20年的寒窗苦读,并没有给他带来丰裕的收入,但他却独自品尝着知识财富的乐趣,别看他平时沉默寡言,一旦的÷侃起大山来去滔滔不绝,政治、经济、数学、文学、历史都能侃上一番,博引旁征,纵谈古今。也正是由于他丰富的知识和妙趣的语言,受学生的欢迎程度,让许多老教授都自叹不如。但让我担心的是他那支因小儿麻痹症造成微跛的右脚,是否能经历如此负重跋涉的攀登?当问及他的信心时,虽没有陈云那样的豪言壮语,却能从他的目光中看出坚韧的意志和勇气。老汪,这位数学系的副教授,常以他敏锐的思维,严密的推导,精确的计算和诗人般的文采,令许多学生为之倾倒。每当兴奋之时便填词一首,浅呤低唱,自我陶醉。他虽年近50,可朝气不减当年,无论是运动场上,还是舞场上,你都能看到他矫健的身影。一曲快三步下来,常令舞伴天昏地转,可他却闲庭信步走向下一个舞伴。尽管如此,仍最让我担心,毕竟是50岁的人了,体力总有一个极限。此次登山不仅需要强健的体魄,还需要顽强的意志的耐力。老汪啊,但愿你能坚持到底。那么我呢?作为这次探险的发起人和队长、对成功究竟有多大的信心,会遇到什么样的困难,我的思绪渐渐回到了四年前的那次失败的攀登……
那是86年的暑假前,我从彭县刚发行的“彭县地图”中发现有座山,高4800多米,名叫“太子城”。我很惊奇,成都平原边沿居然有这么高的山(后来得知这只是成都市的第二高峰,第一高峰是大邑县的西岭雪山,高5300多米)。爱好探险的我便萌发了征服此山的念头。经过多方打听,竟只有极少数人知道此山,而且充满着许多迷人的传说,至今无人上顶。这便激发了我登山的决心。暑假后我回成都约了两个朋友,经过简单的准备便匆匆踏上征程。上山后才发现没带高压锅是个错误,海拔高,气压低,一般铝锅是煮不熟饭的。但更为严重的是还忘了带锅盖,怎么办?急中生智,发现有荷叶般大小的植物叶可以替用,等饭快煮到水干的时候盖上叶子防止蒸汽散失,饭虽还是夹生,但毕竟看起来像干饭,比敞锅煮强多了。到了海拔再高的时候,没有了这种植物叶子,只好将带的纸撕成锅大的圆形粘在饭面上煮,效果一样。第二天晚上住宿时气温只有10℃,只带一床毛毯和一件军大衣的我们三人只好卷曲在尼龙帐篷中靠相互体温御寒。晚上下起了暴雨,这一下就是三天三夜不停。也幸好我们的住宿点是一个岩窝,没有受到暴雨的袭击,要不然,危险性可想而知。三天暴雨虽停了,但我们所带的粮食已消耗过半,只得原路返回……
汽车嘎的一声停住了,打断了我的回忆,一看,已到了银厂沟管理处,一根红白相间的栏杆横在我们面前,他们以为我们是进三旅游的,要停车收费,我们解释说我们是来登“太子城”的,他们大吃一惊,忙把我们叫到办公室,当他们得知我们都是教师时,更以惊异和极不相信的目光和口气问到:什么?!你们要登太子城,你们知道太子城有多高,在什么位置,你们带了什么装备,请了多少民工,有没有向导?简直是开玩笑!当我们把我们的情况和计划说了以后,他们仍表示怀疑。事实上,他们的怀疑是有根据的。原来他们中的山民牟登俞,就曾两次攀登“太子城”。那是89年,彭县为了开发银厂沟后山旅游资源,组织了“国家级龙门山地质公园考察队”,要撩开太子城神秘的面纱。他们计划7月份从彭县境内顺银厂沟这一线路登山。事先派出了牟登俞率四名民工进山探路,但这一去便杳无音信,半个月后才知下落。原来他们在茫茫大森林中迷了路,吃完了粮食,也没能走出森林,最后忍着饥饿,爬过南天门,进入茂县境内便昏倒了,幸遇当地的牧民救起住院才得意复生,鉴于此条线的复杂和艰难,考察队决定放弃此条线路,采用从茂县境内登山的线路。当年8月,5名考察队员,请了15个民工,租了15匹马,到了“太子城”北坡山脚“水衣”(一高山湖泊),最后5名考察队员和3名民工成功地登上 了“太子城”,前后历时10天,耗资2万多元。而三民工中就有牟登俞。所以牟登俞对我们此行的怀疑是有道理的。虽然我们心里都暗暗不服:你们由此上不去,我们一定要上去。但还是实事求是地向他们了解经验和教训,他们也给了我们许多忠告,事实证明这些忠告对我们后来地成功是很有用的。最后当我们离开时,他们一再强调,上不去就回来,注意安全,回来以后一定给他们打个招呼,要不然他们会组织人进山寻找我们的。我们一再感谢,挥手告别了他们。
小车把我们送到了银厂沟的珠廉瀑布后,车便无法通行了。下车后第一个令人沮丧的事是,好不容易借到的无线电步话机由于大山的阻隔,呼不出也收不到任何信号,原以为每天和学校联系两次,报以平安和进程。这一下怎么办,今后不仅让家人时刻担心,更严重的是万一出了什么危险,陷入什么困境也无人知晓了,从今以后一切都得靠自己了。我们十分遗憾地请司机小宋带回了步话机和我们最后的信息,义无反顾地走进了大山的怀抱。
当我们把40多斤重的背包背上肩头迈出第一步时我暗自想:考验开始了。路上,不断有游人惊奇地问我们:“你们是地质考察队的吧?”我们默认了。“真不简单,地质队员太辛苦了!”望着我们沉重的背包他们感叹地说。是啊,我过去旅游峨眉山时,也曾对背送食品上山的山民发生过类似的感叹,此时我感到了一种骄傲。
走完旅游区的小路,到达百丈瀑布时,已是下午6点了。我们将从这里下到沟底进入荒无人烟的原始森林。站在这里极目远眺,银厂沟峡谷被那连绵起伏,云雾缭绕的群山所吞没。群山中的最高峰就是我们的目标。我们在帐篷旅馆吃晚饭,其间饭店老板(当地山民)说他也没有从这里进去过,最远只到了龙口,那儿的绝壁上有座木桥,已朽,很危险,要我们小心。饭店已是8点钟了,天还没有黑,我们开始下山准备到沟底宿营。从百丈瀑布到沟底,高差有400米左右,坡度为70度左右。我们原以为1小时就可下去,其实我们太不了解大山的脾气了。还未下到一半天就黑尽了,而且下起了雨,坡陡路滑,荆棘丛生,靠着手电一步一步地往下移,不时听到有人摔倒和滚动的声音,也幸好有许多灌木丛才避免了进一步往下滚的危险。直到晚上11:30才下到沟底,三只手电筒摔坏了两只。好不容易在沟边巨石缝下找到一块4平方米的空地,却只有一米高,撑不起帐篷,只能把帐篷当口袋往里钻,加上下面碎石高低不平,翻来覆去也找不到舒服的姿势。刚要入睡时我忽然感到有一个冰凉的软体动物钻到了我的脖子边,我猛的一惊,是蛇!其实,若是白天,稍远距离看见蛇我并不怕,下乡时我不知亲手捉了多少蛇,但是在晚上贴脖子有根蛇,要说不怕是骗人的。我小声地叫身边的昌俊拿过手电筒,用手慢慢地摸到那个东西,冰凉凉肉乎乎的,不像是蛇,打开手电一照,原来是只大岩蛙。老汪一再宣称吃苦受累,山路艰险他不怕,就怕毒蛇猛兽,想不到第一晚就虚惊一场。
正想把这巴掌大的岩蛙扔掉,呼听李凡大呼:“别杀生,要遵守山规山矩!”其实我也并非想摔死它,就随手把它扔到了水里。第二天早上醒来,一看周围地形我们大吃一惊,原来我们正好宿在沟底的大石头下面,周围像锅底一样很陡,要是晚上有暴雨,瞬间暴发的山洪就会飞流直下,那后果简直不敢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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