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在论坛上看到了很多关于户外活动的信息,以及一些买户外产品的朋友对户外运动的讨论,让我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很多朋友都说他们是业余玩户外的,或者什么初级玩户外的,我们是专业玩户外的;赵公山或者九峰山,必须的是有很多户外经验的人才可以去的地方。这一点我真的不赞同,如果按照这种分法来区分户外的专业与非专业,那么是不是去珠峰的人都是专业人士?但据我所知,在去西藏旅游的人群中,很大一部分都会去定日的珠峰大本营,那么这些人难道都是专业人士吗?
其实就这个专业与非专业,似乎在各大论坛里争论了很久了,但究竟争论出来了什么,我真的有些不明白,至少我可以很负责任的说,在中国,专业登山的人只有几十个,其他的都是非专业人士。毕竟我们没有靠登山来谋生。如果说去过四姑娘山穿越,登过大峰就是专业人士,那么我在大二的时候就以经是了,但是那个时候,我还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啊。
那么什么是户外?这个问题似乎很容易回答,就是到野外去穿越、徒步、登山。但这只是一个非常笼统的、模糊的概念。那么什么叫户外呢?户外最早起源于阿尔卑斯山脉。当初的欧洲人为了征服阿尔卑斯山,不断的发出奖赏,看谁可以第一个登顶勃朗峰。由此在欧洲开始出现了专门制作登山鞋、背包、服装等一系列的户外用品的厂商,而徒步、穿越在欧洲也开始慢慢的兴起,到现在已经有100多年的历史了。所以我们现在人把阿尔卑斯山叫做登山的发源地。
那么,这么一种户外运动在欧美从探险变成了今天的一种旅游方式,从一种专业的技巧变到了今天的年产值在百亿美元以上的户外产业,从当年的尝试变到了今天的在欧美,很多家庭会选择在周末,一家人开着车,带着露营的东西在野外共度。在这百年的经历中,户外已经从专业探险变成了一种大众化的生活模式,或者说已经变成了经济的产业,可以说这是一种偶然也是一种必然。今天我们可以看到很多老外在中国旅游,他们带着一本书,背着大包,在藏区徒步,走访,似乎很少见到他们成群结队的嬉戏,这又是为什么呢?
抛开那么多的为什么,我只想说说这5年来,我在户外得到了什么,学会了什么。
我开始接触户外是在小学时候,因为我很喜欢春游,喜欢爬山,当然那些山也就是赵公山之类的,比如华山。后来上了大学以后,我带着宿舍的同学去登太白,在3700米的大爷海,我们是四个人挤一床背子在大爷海的庙里,当初是把4个背包放到我的身边,我把塑料袋盖在身上,挺过去的这一夜。一个50平米的庙子里挤了200多个人,背子估计是这辈子也没有洗过,被N多个人睡过的,都已经发臭了。庙里全是烟子,还透风。吃的是他们煮的15块钱一碗的半生的面条,没有任何菜。当时有人在我们旁边搭了一顶帐篷,从此我知道了户外装备。第二次就是来四川了。那次我去了九寨沟、黄龙、雪宝顶、又登顶了四姑娘山的大峰。登顶四姑娘山大峰我是在8个小时完成的。我什么都没有带,因为想的太简单了,把四姑娘山想成了青城山那种类型了,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登山。我是早上10:30从宾馆里出发的,不知道要买门票,抄小路,找了一个踩蘑菇的带我上去,后来他在打尖包给我指了去鸡棚子的路,在鸡棚子遇到了一个放牛的,给了他50块钱,把我带到顶峰的。不过当时体力真的太好了,居然在下午4点,我已经返回到日隆镇了。
就这么两次户外经历,我从一个及其内向的大学生开始发生了一系列的转变。在刚刚进入大学的时候,我及其不适应大学的生活,尤其是那么现实的大学社会,因为我一直觉得自己很优秀(其实就是臭屁)很不屑和其他同学在一起,感觉他们动不动就把什么性与爱放在嘴边,或者金钱意识严重。回过头来看看,当初真的太幼稚了,还没有足够的心里准备来面对大学生活。但是从四川回来之后,我忽然发现大学的同学开始变得幼稚了,而我身边的朋友也从当初的十八九岁的同学变到了30岁左右的人。或许这就是最初,户外带给我的冲击吧,让我开始重新审视这个世界,让我开始从理想变的现实。而当初在学校,就我一个人与众不同,经常背着一个大包去旅游。
现在很多朋友在一起聊天的时候都说:出去玩他只喜欢自虐,腐败没有任何意思。可是自虐这个词是在5年前兴起的,那个时候玩户外的人群里流行着这么一句话:“玩户外可以自虐,可以腐败,但是不可以堕落”。什么意思呢?当初我们说的自虐是爆走,背着大包从一个地方走到另外一个地方,简单点就是今天的穿越,而我一开始也算是爆走一族。而腐败呢是坐车,住宾馆;堕落就是有了女朋友或者男朋友了,而对方不玩户外的。我不知道自虐这个词是怎么从当初的爆走转变到今天的背着睡袋攀登九峰山,不过我真的感觉到今天的户外和几年前已经完全变了,以前我们喜欢的是在野外的感觉,几个朋友在一起的旅途中的感觉,而今天似乎开始变的功利化了。我刚刚来成都的时候,还没有接触户外,当时就是玩户外的朋友在火车站接的我,告诉我四川的地理、历史以及怎么样游玩。但如果在今天,或许我的要一个人在成都先茫然一段日子。当初我们所说的是户外一家亲,不论你是哪里来的,只要在外,大家都是朋友。而大家共同寻找的心中的香格里拉也不约而同的选择在了藏区。因为这里的天很兰,空气很纯,水很清澈。当时我们都说西藏是一个梦想开始的地方,在那里,你可以找到你的归宿。而今天的一切都变了,或许是我接触的少了吧。
我一直没有觉得攀登四姑娘山一定要专业人士,相反2004年9.18的时候,我们一行14人全部登顶四姑娘山二峰就非常有代表性,因为那次活动有3个人是第一次接触户外运动,而且有一个妈妈,她刚刚生完小孩2个月。在最后的200米雪坡的时候,她是被我托上去的,我们一行14人全部登顶,没有留下什么遗憾,而且我们是在大家共同的努力下,互相帮助,一起完成的。在攀登的过程中,包凯因为高山反应,一路不停的呕吐,而大家给他的全部都是鼓励,那位年轻的妈妈一路上试图放弃过很多次,但是考虑到他老公,考虑到她如果下去,我也得下去,那么将会有一半人无法登顶,在大家的鼓励下,她也成功了。我觉得这就是一种基本的户外,一种精神,一种感受,或者说一种感动。也就是这种感动,把大家牢牢的粘合在了一起。在2004年10月底,我们18人穿越长坪沟到毕棚沟的时候,牛牛爸和妹妹也没有什么户外经历,一路上,他们因为装备太差,在刚刚走到木骡子就要放弃了。我成功的将他们说服,在后面翻越垭口的时候,他们哭了好几次,在山上哭着说这种活动再也不来了。当他们在4500的垭口冷的在帐篷里哆嗦的时候,旁边的朋友们拿着烧开的水和饭给他们,把自己的羽绒服给他们,这才是户外,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动,一种团队精神。一路上,李京背了2个包包,三哥跑前跑后的给背不动的人背包,我把牛牛爸托上了垭口,一直到整个旅途完成的时候,妹妹给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们什么时候穿越一个比这个还难的。”其实在人的生活中,会遇到很多很多的挫折,当你在自己的努力和朋友的帮助下渡过了以后,你会觉得人生得到了很多很多的东西,有激动,有开心,有遗憾,有感动。
我最早喜欢的就是一个人背着包一路搭车从成都出发,去一个地方,去寻找一些未知的东西。当初在雪宝顶的时候,我们几个在篝火旁边还是流行着张信折的忧郁的情歌,而听着他们当地人唱山歌的时候,觉得自己特别不适合那个场合。后来在我骑自行车从成都到丽江的40天中,我真正得到了全新的升华。那一路,我是用双脚感受着这次旅途,第一次那么深入的接近藏族,第一次全新的认识了大渡河,第一次沿途感受了藏文化,第一次接受了藏族佛教的洗礼。可以说我是一个历史从来都没有及格过的理科生,地理就更不用说了 。受传统理科生思想的影响,学那些要背的东西一点用处都没有,但是在这一路,我的整个人全变了。在塔公寺,顶真喇嘛告诉我“人的一生都是空,你的朋友、你的金钱、你的父母都是空的,都是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而这句话一直伴随着我,让我在这几年中不断的思考,当我离开西安只身一人来成都的时候,我母亲哭着对我说我应该是一个很乖的孩子,应该留在西安,留在父母身边,不应该到外边吃苦。我告诉她,其实她根本不了解我,因为那些不是我想要的。后来又慢慢的悟到了“其实我们看待周围每一个人的时候,会发现周围的一切都是空的,这个空是佛学上的空,在《般若波罗密心经》中有这么一句话:“色不異空 空不異色 色即是空 空即是色”什么意思呢?在《心经》中有24例,我这里只说一例:“佛曰法,其名法,非法也”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佛说法,叫它为法,它不是法。更具体一些就是说:我们是把一件事务给它命名为法,要不然它没有名字,那么就叫它法,而它是什么呢?它就是法,但法不是它。”我们看待周围的人,都是虚假的,都是我们自己的大脑所映象出来的,你把他塑造的好,他就好,你把他塑造的差,他就差。”于是什么是好,什么又是坏呢?我们能说希特勒坏吗?如果说他怀,那我们又是站在哪个角度呢?在道家的思想中是怎么样定义好与坏的呢:“于己有利者为好,于己无利者为坏”。所以当我们定义一个好坏的时候,就要看自己的态度,自己的人生观,自己的价值观,不同人生观价值观的人就很难走到一起,因为任何事物都可以从360度去看,如果只从一个方向去看,那么你会失去很多很多。而当初顶真喇嘛的一句话让我在以后的生活中,不断的体会,不断的激励我。让我从1年多以前,一个乳臭未干的大学生,拿着2000元钱来四川闯荡,到今天我做了自己的铺面,把自己的爱好做成了职业,这里面的苦我可以说比很多人都多得多。我觉得很骄傲,因为我用一年多,从一个人都不认识,到现在,有了很多很多的朋友,而且可以在成都可以办成很多事情而成都本地人都做不到。我没有在一家大公司里利用有利的条件走到这一步,我是自己给自己树立的旗子走出来的。而这一切,都是户外给予我的。到今天,我也很想一个人背着包去走川藏北线,但是毕竟社会是现实的,暂时也没有了条件。
我们再回到之前的话题。我想卢三哥,这个曾经让成都老一批户外人群痛哭流涕的四姑娘山的精灵,为什么他可以得到这么多人的尊敬呢?他不是户外专业人士,他做的保护其实很不正规,但是很安全,他没有太多的装备,他用他优秀的品质,高尚的职业道德精神,带领着全国几千人登顶了四姑娘山,他元了几千人的登山的梦想,给了他们勇气,告诉了他们做人的真谛。他伟大在他的平凡。直到去世,他都没有过任何的功利思想,他都没有拒绝过任何一个想去攀登的山友的梦想,他在路上总是鼓励和帮助大家,告诉每一个去四姑娘山的人其实登山并不是专业人士的特权,每一个人都有这个能力上去。
在从给卢三哥捐款回来的路上,我和阿乐丁聊了一路,我问他有没有可能你会出家,他说不会的。我和他聊了很多很多很深入的话题,包括大乘、小乘以及藏传佛教的不同和对待人生死的看法。其实人这一辈子来世界上做什么了?我再次引用一段《天下无贼》的话:“怎么你也信这个?这的两头来看,如果人死如灯灭,那这就是一堆废纸,如果有另外一个世界,那么那边的小鬼也喜欢钱。”同样,如果有来世,我们今天的一切都是在给来世做准备,但如果没有呢?你在临死的一刹那会想到什么?我想在临死的时候,回忆这一辈子都做过什么事情应该是最大的成就感吧。所以这也是我来四川的原因,所以我觉得三哥走得也很开心,因为他在自己的一生中做了一个好人,一个中国民间登山的先驱者,一个为自己的爱好奉献了生命的人,他没有白在世界上走一遭。
前几天,阿乐丁、小仙女和我在IP酒吧聊天的时候,我们讨论了一个话题,听老歌的时候会有一种莫名的冲动感,有时候会想哭。讨论的结果是:因为老歌是真正一个时代的作品,因为他们的创作者很有文化的底蕴,他们的歌真的能够体现出一种文化,一个年代。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3-31 20:57:24编辑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