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摇啊摇，摇到外婆桥……”

月下菊影

                  幼年时的记忆已经远去  
　　只依稀记得在那温馨的春夜  
　　那朦胧的灯火，和着外婆慈蔼的催眠  
　　“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外婆喂你吃醪糟……”  

　　那时，我觉得世界是那样温暖、静恬  
　　天蓝的床、粉红的被全融进柔和的光线  
　　影儿乱了，歌声远了，  
　　梦里还存着对外婆的眷恋……  
　　

       实在，对外婆的印象是很朦胧的，因为我那时才三四岁。我是家中的“幺女”，生下来就没吃过妈的奶，从小独自睡小床，就是生病发烧也是不用大人抱的。父母工作都很忙，无暇顾家，四川的外婆就这样接来我家，我孤独的幼年也就是外婆陪伴着度过的。

　　我的外婆家在四川岷江、青衣江和大渡河三江汇合处。具体籍贯是乐山牛华溪。外婆家和邻镇沙湾的郭沫若家有拐弯抹角的亲戚关系：外婆的大嫂是郭沫若原配夫人的姨妈，我妈尊称郭夫人为“郭大姐”，小时她们曾结伴随大人们前往峨嵋山进香游玩。这位倒霉的郭大姐出阁后不被郭才子接受，反而被他作为反包办婚姻的文学素材在小说《黑猫》中大大丑化了一番，写他不悦的三寸小脚，写她吱溜吱溜吸水烟的恶习……不知大家有没有读过。郭沫若出川后演绎出无数的风流佳话，而这位郭夫人活守在郭家终老故里，那又是老辈们嗟叹的故事了。  

　　外婆生于晚清，虽然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的旧式妇女，却写得一笔娟秀的小楷，我稍大后见过她抄写的经文。据妈说，外婆极喜欢看书，且诗书过目不忘。许是蜀国子民的缘故，三国的分崩离合、文丞武将的行状叙起来清清楚楚。又因为是封建闺秀不免伤春悲秋，红楼的葬花辞及西厢记、牡丹亭等戏文皆熟记于心，倒背如流。妈后来常叹外婆没有晚生几十年，没能走出家门到社会上做点事情，可惜了这点聪慧。但是，妈妈、舅舅以及外婆的第三代、乃至第四代的智商皆不低，且痴迷于读书，我想这一定得益于外婆聪慧的遗传基因吧。  

　　记得外婆在时，常带着我翻看小人连环画，什么西游水浒、红楼聊斋，什么青蛙王子田螺姑娘的……边看边用浓重的川音讲给我听，入了神，煮溢了粥、烧焦了菜是常有的事。无聊的时候，外婆会一个人玩纸牌——是很特殊的、只有外婆故乡一带才有的“字牌”，窄窄长长的，上面的花色与扑克牌相异，却类似麻将。黑黑的晚上，父母忙于工作学习老不回家，怕我吵闹，外婆还会压低嗓子说些“大彝包”（凉山的彝人）拐小孩的故事，好恐怖！  

　　我四岁时，外婆回川了，离别的情景却记得很牢：我们将外婆送到江轮上，外婆抚着我的脸，淌着眼泪一个劲儿地念叨：乖儿啊……乖儿啊……好一会儿，才慌慌张张打开行李要拿糖果给我，可装糖果的洋铁筒筒怎么也打不开，直至开船铃响，妈拽着我跳上岸，江轮缓缓远去，外婆那悲伤遗憾的眼神就一直记在了我的脑海里。

　　码头送行即成永诀，年迈的外婆再没有出过川，我在外婆生前也没有去乐山寻根的机会。倒是姐姐在“大串联”期间爬火车去过四川，外婆一见好生欢喜，摸索出两角钱，当即着人上街买了十只（2分钱一只！！！）卤熟的鸡翅（川音念zi）膀、鸭脚板款待……后来姐姐描述的美味以及其价钱的便宜使我对卤鸡翅、鸭爪产生了深刻的印象，以致若干年后当我终于乘上入川的火车，一见到车上有提篮叫卖鸡翅、鸭爪的，忙不迭买来手撕牙啃，全然顾不得卫生和斯文，其贪婪不雅的“吃相”被同行之人偷拍下来，这已是后话了。

　　外婆一直笃信佛教，吃长斋，不近荤腥，长寿九十，后无疾而终。
      我想，外婆有福了——她有家乡的凌云大佛保佑，我祈愿她前往西方净土，升入极乐世界。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1-12 10:22:08编辑过]

小龙

时常回家看看,多点抽空看看老人们.....
在这方面别给自己留下遗憾......

跳跳

祝福过去和现在.

RmB

好想回到过去。。。

栀枝

我怀念过去单纯美好的小幸福...

希望我的外婆在天堂里过的好...

天堂地狱

我外婆86老，身体还好的很哦。

淡了红颜

我的外婆已经走了20年了,清苦的一生,可是我知道的是她疼我.

天堂地狱

红颜姐姐不要想老嘛。都已经不在了，

小龙

突然间好想家里人啊......
要好好工作,好好报答他们.......

三江码头

我的外婆是我最敬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