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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做菜
文章来源:幸福公社
一般人听到说“在家做点什么东西吃”,通常会感到惊讶:这年头不会烧菜,或者说标榜自个儿不做饭的女生太多了。昨天去一个美眉家里吃饭,烧的香辣鱼真的是味道很不错。临走还得了3袋子川菜调料,兴冲冲的回家来了。问她怎么做啊,她扔给我一句话:仔细研究一下说明,简单。回来嘱咐忠实吃客买了牛肉,看了看川味调料的说明,果然简单——油烧热了,放入需要炮制的兔肉或者鱼肉,螃蟹什么的,然后略微翻炒,少量加水,然后就直接下调料炒香,加水没过原料,小火闷着直到入味,或者肉熟。简单的来。
就这么如法炮制。谁都可能变成一个手艺娴熟的大厨子了。墩着肉,我已经忍不住盛了一碗饭,捞起来肉汤里的土豆来拌饭吃了。谁能说,要吃的是肉还是这调料。
其实,这往往是很难分开的。就像对着一个人,一辈子都已经水乳交融,难以割舍。
于是想起来从小的时候妈妈为了饭菜难做而为难的事情来。供应紧张的副食品,每次做菜烧得可怜的油水,爸爸是个食欲一直不错的人,但也是极端讨厌豆腐青菜的肉食主义者。当然了。谁能在那个年头标榜自个儿说是素食主义,我这里先给她作揖了。妈妈号称自己厌恶油腻,做菜时候都是把肥肉拣给爸爸和妹妹,我也学着不怎么吃油水。后来我才知道她有慢性的胆囊炎,吃油会因为胆囊的炎症而低微发烧。整个童年,我放学回家都会看到因为低烧消耗疲劳的母亲躺在床上,然后起来做饭。
为了烧青菜烧得不那么清汤寡水,妈妈喜欢放入各式各样的香料,花椒,八角,桂皮,茴香什么的。爸爸强烈,但没有成功,每天嘟嘟囔囊的从菜里挑出花椒来,但永远都挑不完。爸爸说妈妈不会做菜,妈妈赌气说,你会做菜,你来做啊。
爸爸讨厌花椒但讨厌做饭更甚。就作罢。但是爸爸的确很容易满足,做他的厨子很没有挑战性。十四五岁那年的一个暑假,我就开始做一家人的午饭了。开始第一个菜是炒茄子。很成功。妈*夸奖和感动至今记得。一度这个成功的感觉,给自己造成一个假象:自己是很善于做饭的。尤其是红烧茄子。而且自己做的红烧茄子,在家里也是屡试不爽,受欢迎的很。
飘飘然的感觉持续到嫁人,独自去了美国,和他共同生活。
令我惊诧的是,他竟然对我的红烧茄子不感冒。他也讨厌我放大料花椒什么的。看来天底下的男人都喜欢原汁原味。问题是,美国的猪牛肉之膻(电死的且不放血),之臊(不阉割),让人无法接收。其实说到底,香料什么的放了也是白放,美国的花椒都是中看不中用的瘪花椒,我觉得是压根不麻,他却受不了一直培培培的吐啊吐啊的没个完。让人瞧着心寒。当然了。他也和我爸爸一样,是决不下手做饭的,厨房都难得踏入一步。好在,也和我爸爸一样,不挑剔。一般情况下,做什么饭都很容易满足,只要不放花椒。
这样的食客,怎么说呢,容易打发,但多少让我这个厨子感觉没有挑战性。
男人在做菜这件事情上,是有天赋的。或者说,呈现了典型的两极分化的趋势。家居做菜一般女人居多,但做菜最好的往往又是男人。当然,如多年来的传统,更多的男人在家里是不做菜的。除了上海男人,没有几个男人有这个耐心研究做菜。
记得在美国麻州大学医学院的实验室,有个同事就是典型的上海男人,因为一他对于上海同乡有着精密和挑剔的甄别能力,即使在上海居住了数年他依然能够从一句搭讪的上海闲话断定对方不是上海宁,二是对于做菜他具有无人能及的追求细节和品质的倾向,这点在中国烹调原材料极度匮乏的美东地区是不容易的。
他告诉我一些繁复的做菜细节,比如元葱炒猪肝的时候,用了元葱的香味猪肝的火侯要合适,起锅的时候元葱的碎片是要一一滤掉的。我吃惊的看着这个善于做菜的男人,他还在解释说他外公在世的时候会更甚。我回家讲给朴实的老公听,他觉得这么做菜太累了。我多少有些失望,如果他鼓励我也象那位仁兄一样,学着钻研做菜,说不定厨艺会提高很多。
他的拿手菜就只有2个,香菇油菜(放很多的油,香菇泡发的不好),微波炉清蒸鱼(切得很粗的姜棒,对鱼的尺寸要求很严格)。赶上他心情愉快了,就会很爽快的吆喝说,来,给你做几个拿手菜。其实就2个,这次香菇油菜,下次清蒸鱼。不过男人做菜的本事就是,每次做菜,一种菜的味道绝不会变化,或许是因为他取用原料的严密。我做红烧茄子,十次有十种味道。
后来还是暗暗下决心,勤学苦练的钻研做菜中西技术。居然也炮制出来过肉荚膜,叉烧肉,香煎扁鱼,奶油土豆元葱,黑胡椒煎土豆,等一系列菜式。炖肉余香,三天不退(那是因为我们家里的厨房没有吸油烟机)很是让我自豪了一阵子。周末的时候,总有一对couple来我们这边,去clubhouse健身,网球场打打球什么的,顺便晚饭就在我们家里吃了。然后一直喝着红酒聊天到深夜。我不会喝酒,但看这就很高兴。赫那家的太太慢慢的一句一句的说话。电话对妈妈说,今天我做了什么什么好吃的菜,大家一扫而光,妈妈总是在笑。做菜终于过关了的女儿,她想着,一个人在外,不管两个人怎么有矛盾,至少会留住女婿的胃。
但她又怕我太多辛苦了。做菜这个东西,那对年轻的couple的丈夫说到,只能是偶尔为之,天天精细无比,花费太多时间精力在上面,未免不值得了。言词之间,都是一派北方男人对实验室里那个追求细节的上海男人的丝丝不屑。而女人一辈子花费了精力在做菜上,在他想来却是应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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