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第一次听到《生如夏花》时，我正往身上套一件T恤衣物。
衣服上有明晰的太阳味道，还有洗衣粉的清香，暖和而干净，
象是生活里一直存在着的平淡。
我看到他时，是在电视上的特写镜头。
只见他戴着一顶白色线织帽，针脚很粗，遮住了大半个额头。
头发有些碎乱，站在射灯下，用双手紧紧握着麦克风，手指有力又似乎有随时放弃的可能。
在高高的颧骨上，是一双忧伤而更多忧郁的眸子，让人看了再也移不开眼睛。
只能听着他冷漠而寂静一句句继续。没有表演，没有媚众，似乎天地间只有他一个人。骄傲，却必须接受他。
于是就看到他在唱：
我要你来爱我而不顾一切
我将熄灭永不能再回来
一路春光啊
一路荆棘啊
如夏花一样绚烂
这是一个不能停留太久的世界。
这些文字是后来熟悉的，而在那夜，我只能站在衣柜前看着它们在片刻里如水般消失，又看着他结束，然后换了别的歌手上来倾情演唱。却已没有办法让他的声音重现。
在结束的时候，房间里有过片刻的安静，能听到风穿过窗楞缝隙的声音，小区里有一两声尖锐的汽车喇叭声。
然后听到自己心脏轻轻撞击的速度，但是我已记不住那些刚刚明白清楚的词。
除了“夏花”两字牢牢记着外。
我并不是个会刻意去听歌的人，每次总是先无意听到一些片段后，
才会凭借一点点的记忆四处去找寻这些在别人早已烂熟而与我则如惊鸿般的东西。
最早的罗大佑，后来的保罗.西蒙，还有现在的这首《生如夏花》。
终于知道它叫《生如夏花》，则是在书店买MP3的时候。
买下它时，销售MM问我喜欢什么歌，她给我先下载一些。
于是问她知不知道有“夏花”这个词的一首歌。小姐马上笑，知道，知道。
她一边用鼠标在电脑里快速的找寻，一边漫不经心的说：你说的应该是朴树的《生如夏花》吧。
那一刻我环眼四周时，一样的喧嚣，一样的时光在静静地消逝。
空气里有浓重的书香味，大门外的阳光依然明亮而暖和，有许多的汽车在匆匆的来去。
门边上的那个保安也依然握着个对讲机在百无聊懒的踱来踱去。一切与刚进来时差不多，
但是在这一刻我却终于握住了那一脉与我惊鸿般的绚烂。
因而这一刻是多么的不一样。
生命里有许多的事都如惊鸿般一瞬，我们如果给自己理由，给自己心情，
那么我们就有缘看到那绚丽如花般的绽放。
于是我得让自己，依然能闻到木叶的清香，听到花开的声音，
看到潮汐涨落时的透彻轻凉，感觉到阳光在地上的温暖，
触摸到青草在风里的柔软，还有月圆月缺时的风情。
那么生命就会有一种浸润式的鲜明，而这一刻所拥有的幸福，
就是心里盛开的夏花，绚丽而灿烂。
到后来独自小宿庐山的时候，月色正映荡着明澈的如琴湖，
皎洁的月光也透过树叶照在我的脸上斑驳跃动。
而远处别墅的灯光掩在黛色的山谷间望着相伴一生的如琴湖。
玉兰花的沁香也弥漫在草地上，在风中无息的旋落下一大片的往事……
而朴树就一直一直地在我耳边唱着：
惊鸿一般短暂，
夏花一样绚烂，
这是一个多美丽又遗憾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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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9-7 12:2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