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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酥油茶
热情好客是这里牧民的共性,随便走进哪家帐篷,你都会受到素不相识的主人的热情接待,我们在一家主
人名叫依瓦的帐篷里做客。
阳光从帐篷顶的斜缝里露了下来,撒在我的脸上,是那么的温柔,就如依瓦脸上的笑容。依瓦正在火边,
帮我打酥油茶,她两岁半的小儿子在她脚边爬来爬去。现在很多地方打酥油茶都使用电动搅拌机了,很方
便很快的。但是依瓦说,那样做出来的酥油茶不好喝,没有她打的味道好。她依然坚持着,把烧开的马茶
倒入“董莫”(酥油茶桶),再放入酥油和食盐,就开始用力将“甲洛”上下来回抽动。使用甲洛的时候,
还不是简单的上下抽动就好了,看着依瓦的手臂在抬上抬下,手腕还在不停的翻转,保持着一定的节奏,
感觉就好像一支手臂上的舞蹈。
当暖暖的酥油茶盛在我面前的木碗里,香味已经散布了整个帐篷。不知道是依瓦家的酥油特别好,还是像
依瓦所说的一样,这酥油茶的确比昨日在红原县城喝到的那碗味道好多了。
制作酥油茶时.先将茶叶用水久熬成浓汁,再把茶水倒入酥油茶桶,再放入酥油和食盐,用力将茶桶上下
来回抽几十下,搅得油茶交融,然后倒进锅里加热,便成了喷香可口的酥油茶了。用来制作酥油茶的茶叶
,一般以砖茶为主,也叫做马茶。
第一次在松潘听到“马茶”这个词的时候,就觉得好奇,结果我的向导笑着告诉我,“因为是马拉来的茶
呀,所以就叫做马茶了。”开始我以为是开玩笑,后来才知道这个名字还有着神奇的渊源。藏区人民需要
茶却不产茶,精明的商人就组织了马队把茶叶贩卖的藏区。那翻越崇山峻岭的连接藏区和内地的山路,经
过了两千多年的历史,而今被人们称之为茶马古道,也是世界上地势最高的文明文化传播古道。而这从茶
马古道上用马匹运来的茶叶,自然就叫做马茶了。
据说,多喝酥油茶可以预防高山反应。你看我们的藏族同胞在高海拔从来不会出现不适的现象,没准真的
和酥油茶有关。反正,我到了藏区是肯定要喝的。但是千万不要去街上的什么藏餐店之类的地方去。你到
草原上转转,到帐篷里坐坐客。热情的主人会邀请你坐下,为你捧上木碗,亲手给你倒上的,那才是真正
香浓的酥油茶。
~~渐渐远去的游牧生活
从依瓦的口中我们得知她丈夫出远门放牧去了,大概要一个月才能回来,这对于草原居民来说是很平常的
事情。
现在的牧区,虽然都已经把牧场围起来,分给每家每户,牧民的家不再随着牛羊不断迁徙了,但是游牧民
族的生活习惯依然没有改变。天热的时候,男人们还是要赶着牛羊到离家比较远的草场去,天冷的时候再
回到自己家附近。
依瓦家有200多头牦牛,500多头羊,算是比较富有的人家了。可是牧民的帐篷,再富有也还是黑牛毛帐篷
。帐篷内居中砌着锅灶,锅灶后面紧连着堆牛粪的地方,自然的把帐房分为两半。帐内右边为男席,也是
“客席”,左边为女席,帐内灶后就是平常供佛的地方,依瓦家是一个木箱,上面设有神坛、供有宗克巴
的佛像。
依瓦家里可以使用太阳能发电,但也就是可以供夜晚照明,当然没有什么电视、音响、电脑之类的娱乐设
施了。她的娱乐好像就是一整天的坐在草地上晒太阳,好像在这美景里,天地间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没有
什么事情是值得去做的。
“依瓦,你有几个孩子?”我坐在依瓦对面,试着去感受这种简单的消遣方式。
“3个。一个男娃娃,10岁,跟着爸爸出去了。一个女娃娃,16了,住在那边”,依瓦指了指黑帐篷旁边的
一个小白帐篷,然后亲昵的亲了一下她的小儿子说,“还有一个小的,就是他了。”
“你的大儿子不上学吗?”
“不上,太远了。”
也许对于牧民来说,放牧的本事比学习文化要实用的多。牧区的孩子从小就开始跟着父母在马背上摸爬滚
打,骑马、放牧、挤牛奶、剪牛毛……一代典型的牧民,又养育新一代典型的牧民,新一代的牧民又是每
日坐在草地上无忧无虑的晒太阳。不知怎么的,对他们这种生活,我的心底里会产生了那么一丝丝的羡慕
。
~~西女国的爱情遗风
“依瓦,你的女儿叫什么?”
“梅朵。”
梅朵是花儿的意思。那姑娘的确美丽得就像夏季里草原上盛放的野花。
“梅朵为什么住在那里,不和你们住在一起?她结婚了吗?”梅朵住的是一种人字形的白布小帐篷,他们
称做“达尕玛”。
“没有。女娃娃长大了,就住达尕玛,有男娃娃来钻帐篷。”这一次,依瓦抿嘴笑得很可爱。
牧区的姑娘,到了15岁就算成年了。她们会搬出父母的帐篷,在不远处搭起达尕玛。这是给周围的小伙子
们一个信号,这家的女儿已经成年了。中意姑娘的小伙子,晚上会带上糌粑饭团,乘着夜色去钻姑娘的帐
篷。糌粑饭团是给姑娘家的狗的,这叫做“打狗”。安抚了凶恶的藏獒,再征得姑娘的同意,小伙子就算
是找到了自己的情人。
不过这种情侣关系不是很稳定,有时姑娘生下孩子却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这大概是以前西女国的母系
氏族留下来的遗风吧。
~~生在马背上的人
依瓦家的白马很漂亮,是典型的河曲马。据传,唐太宗年间,一个春日,一匹当地骝毛索克藏母马在唐克
寺庙附近的白河畔,与水中跃出的一匹油黑色水神马交配,那匹母马生下的子马就是河曲马的始祖。
今天就有一场赛马会,赛程是3500米,有30多匹马参赛。河滩上的终点处已经围满了人,连朗木寺的喇嘛
都来观赛了。我和依瓦坐在人群里等着赛马,她和旁边的一个老阿妈拉着家常。虽然我都听不懂,但是看
到她们纯真的笑容,我也被感染了很多快乐。
忽然,人群都站了起来,开始欢呼,还有人再向天空散撒着荣达。远远的,五匹赛马过来了。只见马蹄飞
踏尘飞扬,骏马如箭一般射向终点。一匹骝毛马,甩开对手10米多,率先冲线。定睛看,骑手竟然是一个
10多岁的小孩子,而且马背上竟然还没有马鞍。依瓦说,小孩子轻,马儿跑得才快,不上马鞍也是为了减
轻重量。
我问依瓦:“没有马鞍不怕摔下来吗?”
依瓦不屑的撇了撇嘴:“3岁就在马上玩了,怎么会摔下来?”
冠军被那个11岁的男孩拿走,人群在赛后慢慢散去,而我也该告别依瓦了。夕阳下,我的身影被拉的好长
好长,一个人忽然显得很孤独。回头望望,依瓦还在那里远远的向我挥手。羡慕他们无忧无虑、闲适的生
活,而我们还只有回到那纷繁嘈杂的城市,这也许就是为什么人们总是在盼望着回归自然的原因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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